白芷谷虽坐落在高地,却是高地中的凹谷,冬暖夏凉,奇珍异草丛生,人称“小桃源”,扬希舟每年芒种时便来此避暑。
白氏世代在此行医,凡来求医治病者,无论富贵贫贱,盖不拒绝,到白涵竹这一代,已是五洲闻名。妙得是,白涵竹还有个女儿,在这灵山秀水的孕育下,生来就被人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幼时便有不少名门望族前来谷内,要与之定娃娃亲,直到白紫苏跟着羊角大仙四处游历兼学艺,那些人才作罢。可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早已经在五洲传开,有人说她是九尾妖狐转世,让男人只一眼便失魂落魄、茶饭不思,也有人说她是瑶池谪仙,令人见之忘俗、魂牵梦绕。而今,这白紫苏正值妙龄,被白涵竹召回谷来,故来白芷谷牵线做媒的人反而多于求医者。
扬希舟这次来谷,还遇见一位有头有脸的人物,落川大洲司任菘海。早年,他带身患重病的母亲,慕其医名而来,被白涵竹几道针扎过,又续了八年阳寿,两人因此也成了故交,随任菘海来的,还有自幼便世袭封爵的长子任云生,因为两家父亲的关系时常往来,任、白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白紫苏从师这几年,任云生亦被亲昭入宫为太子伴读,太子登基后,他才得空回到落川,此事已成为任家极大的荣耀。
白竹涵见扬希舟、任菘海不约而同至谷内,心下大悦,叫徒弟拿出尚好的鹿骨酒招待着,三人开怀畅饮,无话不谈,末了,任菘海搓了搓手掌,倾身道:“说出来,不怕贤弟笑话,实不相瞒,这次我来,除与贤弟叙旧外,还带了一桩心愿。”
白涵竹见他欲言又止,心里已经明白了三分,便道:“世兄但说无妨。”
任菘海说:“这次我有意带犬子来,是为向贤弟说合他与令媛的婚事。你也知道,云生过去是个毛头小子,不配令媛这样的佳人,好在他这几年做了太子伴读,人也像模像样了些,才敢向贤弟讨这门亲。”他又看向扬希舟,说:“可巧又在此遇到羊角大仙,也请帮忙做个见证,实在再好不过。”
扬希舟听了,捋着几根胡须笑道:“此乃美事一桩,不过,也得你们双方你情我愿,我才敢出面为我徒儿做个证婚人不是?”他说罢,眼光立即瞄向白涵竹,见白涵竹也正巧望向自己,二人目光一触,对方作何想,已是心下了然。
只见白涵竹微微一笑,谢道:“任世兄太过谦虚,云儿这孩子是我们一起看大的,人少有为、一表人才,不然怎会被皇室看中诏去做伴读,我看这孩子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不过——”他话锋一转:“紫儿刚过及笄,前些年随大仙游历四方,把胆子练得越发大了,我和她娘都愿意多留她几年,以免嫁得过早,徒给人家添麻烦。”
扬希舟听了此话,假装大呼不满:“好啊,你姓白的不答应人家也就罢了,竟然还怪我把你女儿给教野了!”他本就比白、任二人大几十岁,对白涵竹的称呼也随意了很多。
白涵竹忙说:“哪里的话,紫儿生性豪爽,我也不愿打压她的个性,能遇到你这位师父,是她的福分。”
任菘海身居高位,权掌管落川一洲,儿子又相当出色,虽口头谦虚,实际上对这门亲事颇有自信,他见白涵竹面露难色,只当他爱女心切,便说:“贤弟爱女,世人皆知,可我看云儿和紫儿相处甚好,二人品貌相当,不如趁此先定了亲事,我们做长辈的,也不至于徒操着这份心。”
没想到白涵竹又是一番推脱:“世兄见谅,这定亲一事,亦为时尚早,况且小女自幼被我们宠坏,任性惯了,过个几年,还不知是个什么想法,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任菘海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扬希舟打断:“依我看啊,直接把我大徒儿找来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若她说愿意,就是她爹她娘也拦不住,如若不愿意,我想,任大洲司定不会强人所难,你们说是也不是?”
白、任一听,皆连连摇头,白涵竹说:“婚姻之事原该父母做主,她一个姑娘家的,何来的愿与不愿。”
任菘海倒不是为这个,只是担心万一那小丫头眼光甚高,来一句不愿意的话,他的心思就都白费了,不过嘴上也附和着白涵竹的话。
扬希舟对他二人的反对毫不介意,指着他二人道:“迂腐迂腐,我大徒儿向来敢说敢做,这事啊,非问她莫属,你们不问啊,我问!”说着,就要起身去寻人。
“大仙且再坐坐,我去把小姐寻来罢。”说话间从屋子角落走出一人。
任菘海这才发现,刚才在这屋内还有一个人,俊颜如玉,墨瞳如漆,着洁净的青衫,静静站在白涵竹身后,他认得,这是白涵竹的入室弟子,百里无羡。
“也好。”白涵竹也想私下里问问女儿的意思,想了想,交代道:“无羡,你去把紫儿叫来见我。”
百里无羡走出客堂,先去了任云生住的客房,猜测小姐应该是和他在一起,可敲了敲门,却不见有人应,估计二人去谷里某处玩了。
白芷谷内深涧幽谷甚多,极容易藏人,如果贪玩起来,拉个几百人的队伍也难找见,好在他自己也在这里呆了不下十年,知道小姐最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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