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骆家求婚,骆小姐都以年轻为辞。其实,在她那个时代,男女都习惯早婚的,似她这个年龄仍末结婚的固然有,但已婚做了妈妈的也多得很,所以不能以年轻为理由。只是个借口而已,此刻,她爱上了江湖汉,假如凌起石托媒求婚,她必然含羞回避,暗中偷听喜讯,只怕她爹拒绝,她还不肯答允呢!
但是,凌起石不了解她的心情,也不是风流人物,他有了一个吕玉娘已经心满意足,因此,他放过许多机会,也使得好几个少女失望,在这一点上,他应该是个罪人,是个懦夫,可是,他自己不作如此想。
他此刻纵马飞驰,离开骆家已经近百里了。
午后,天色阴暗,好像已近黄昏,他向四周溜望一眼,自己竟在山野中,恐怕还有很远一段路才到有人家的地方,索性放马饮水,让它吃喝一顿。
这一天,凌起石来到洛城投宿。
洛城,交通很发达,商业繁盛,由店子的装演与货源就可以看到。
凌起石在酒家吃饭时,又听到一些故事,他饭后到了一家洛城最大的赌坊去。
凌起石并不嗜赌,他是为了听到的故事才到赌坊去的,他是有目的而去。
凌起石到的是吉祥赌坊,也是洛城最大的一间赌坊。
吉祥赌坊的气派很大,占地甚广,仅看门口就知道是个大有来头的地方了。
凌起石是刚到洛城的陌生客人,衣服固甚朴素,而且沾满泥尘,脸上也是一面风尘,他的服束在赌坊中人看来就不是个大客,所以对他甚为怠慢,比对那些衣服华丽的人受到的待遇显得差远了,凌起石入了赌坊,左看右看,一脸惊异之色,十足是个大乡里,那土头土脑的样子,赌纺的人不轰他出门,已经是对他客气了。他挤到赌桌去,这儿看看,那里瞧瞧,似乎志在观光,非并赌钱,所以特别引起巡场的反感,其中一个巡场向个打手示意,打手便走去问凌起石道:“小伙子你想干什么,找人还是发财?”
凌起石先向左右望望,才回答:“你是问我?”
“是呀,问你!”
“我是个过路的,一是听说这儿是个好地方,所以前来看看,见识见识,将来见到朋友,也好沾光沾光,说我到过这里;第二,我欠了点盘川,希望拿几个钱壮壮行色;第三,是找这儿的老板,希望同他谈笔生意。”
“你认识我们老板?知道他准会见你?”
“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他更不会认识我。”
“那么,你跟他谈什么生意?”
“这个,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那么,你说想拿点钱走,你凭什么?”
“当然是赌呀,这儿不是赌访?”
“你有把握?一定能拿到钱?”
“我天生有赌命,十赌,十赢,今天当然不会例外!”
“你这样有信心?”
“当然真,你等一会就明白,我也不会贪多,有三万两就可以了。”
“好吧,我倒要学学。”打手冷冷地说,并半推半引地把凌起石引到鹘宝档那儿。
凌起石站着看,不急于下手落注,一连看了近十次。打手不耐烦,催促他,他说不必急,有的是时间,再看看也不迟。
打手见他这样说,当然不便再催促,过了几手之后,凌起石终于落注了,他以五钱作赌注,买到十四点去,中到正,一下子就赢了几两银子,再买到十四点,又中,已经几十两银子了。第三铺,他歇着不落注,再隔了两铺,凌起石下注了,他买五个两大,这已经是第四口了,过去连开了三口大,许多人都转而买小了,但凌起石投在大上,结果真开了大!他约略一算,已有一百多两了,把一百五十两再投大去,凌起石真好福气,果然又是大!他收点了三百两,再取了五钱本线,把其余的几十两打偿了赌坊的人,说不赌了。
打手脸色相当难看地说:“怎么?刚赢得手风顺,怎么不玩了?”
“我所需不过三百两,现在目的已达,何必再玩呢!”凌起石笑说。
“我就是奇怪,多赢一点不再好?多赢点,省得又不够用。”
“不!我这个人十分容易满足,宁可用光了再想办法,却不愿多带银子在身。而且,一下子赢得太多也不好意思,开赌坊的也要赚钱嘛,我赢得太多,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凌起石一歇又道:“现在,我已经赢够盘川,不玩了,还是到各处看看吧!”
凌起右来到牌九档,那儿的巡场已经得了暗示,半推半压的强把凌起石按到一张椅子坐下,又是茶,又是烟酒,无论如何也要他落注。
凌起石再三推辞不掉,只好下注,但正如他所说,他是天生的赌命,一连几铺都赢了,而且赢得干净利落,巡场也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