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未提当初这孩子被救了起来,眼睛还没睁,就嘤嘤哭着叫阿爹,他心里一动,对阿娜依颇有些怜惜也是有的。
沈南溪凝望着外面绿油油的茶园,热情的苗家姑娘背着茶篓,一路山歌飘荡,飘进王府里,颤悠悠的。他沉默许久,忽道:“阿娜依的确能干,父亲倒不如考虑考虑收她做养女。”
这话没头没脑,赖库愣住,随即皱眉道:“好端端的,收个养女做什么?况且这样莫名奇妙的,难保你娘不会生出什么小心思来。”提到金佳尼,却又莞尔一笑,十分愉悦地。
沈南溪默然无语。
凤凰城是人间天堂般的地方。百姓比桐香县的淳朴,风光比桐香县怡人,连山歌都比桐香县的动听。但夏桑落并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当苗女们在田间对歌采茶的时候,她想着自己风风火火卖酒的日子。
若是在这里开一间酒坊如何呢?桃源谷的水清透澄澈,酿出来的酒也好,喝了人面若春桃,比山花娇美。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好,夏桑落正准备去和沈南溪商量,金佳尼差人来找夏桑落去陪她喝茶。
“凤凰城里出好茶,人人都爱好这个,总比喝酒好。”金佳尼这样说的。
夏桑落连连点头。心里对自己的凤凰城夏家酒肆道别。
住到半个月的时候,仍不见沈南溪有离开的趋势,夏桑落带着小四和菖蒲到处乱转,夏屠苏写来的信也看了无数遍,渐渐感到无聊。她坐在窗边发呆。
菖蒲疑道:“大姑娘,大人他真会跟咱们一起走吗?我看这里人人都对大人恭敬得很,毕竟他是王爷的独子……”
夏桑落斜睨他一眼,问:“你在担心什么?”
菖蒲低着头,撇着嘴:“我担心,咱们永远也回不去桐香县了……”
夏桑落百无聊赖,一遍遍地学着怎么样优雅完美地冲出茶来,随口问:“这里有什么不好的?”
“这里人说话都听不懂,姑娘家看到人就要和你对歌,我又对不出来……”菖蒲挠头,“而且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好不自在。”
小四嗤笑,讽刺菖蒲:“你以为人家爱跟着你?人家是跟着大姑娘,怕她肚子里的小少爷有个闪失,更怕大姑娘跑了,大人也跟着一起跑了。”
夏桑落托着腮叹气,连小四都看得清楚,当个人质,果然比想象中还无聊。
可怜她的相公,还要整天被抓去处理城里的事,当个县令都那么懒,城主又怎么可能称职?凤凰城被他这样乱搞几年,恐怕会连温饱都成问题吧。
继续叹气,夏桑落把茶推到一边,从临江阁上看着底下清溪如缎,围绕着整个凤凰城蜿蜒而去。她热衷于操持一间酒坊,却厌烦于关心一整座城。这里说到底还不是她的地盘。
所以她做不了主。
再叹气。夏桑落感觉很糟糕。
这一日,正在窗边长吁短叹的时候,身后一暖,知道是沈南溪回来了,她有意要引起他的注意,叹气更大声。沈南溪笑道:“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
又开始拽文。夏桑落撇撇嘴,质问他:“为什么在桐香县的时候不见你这样勤政爱民?”
“谁说的?”沈南溪换了一件衣裳,从屏风后转出来,“我一向以天下为己任。”
“桐香县衙里文书上积攒的灰尘比山高啦。”夏桑落讥讽他,“我从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整天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沈南溪笑起来,戏谑她道:“观察我这么仔细,莫非你从刚一开始的时候就特别注意我了?”
夏桑落脸一红,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两下一静,听到外面牛的叫声此起彼伏,还有震天价响的锣鼓。夏桑落好奇,整个身子探出去,却只看到王府里几人高的围墙,不知道外面都在闹什么。问沈南溪,沈南溪见怪不怪,答:“再过几天就是苗年了,外面正在庆祝。”
“苗年?”
“对,快到十一月了……”沈南溪停住,看看她,“想去看吗,我带你一起去。”
夏桑落自然乐意,只是看到那满桌子的补品,又迟疑了,每天晚上金佳尼都要来,眼看着她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安胎药喝干净,不然不肯走。夏桑落现在被补得气血旺盛,每天只想着要干几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沈南溪满不在乎,把满桌子的补品推到一边,拍胸脯保证道:“有我这在,比大夫还强,要这些做什么。”
夏桑落“扑哧”一声笑出来,被他一拉,顺势跟了上去。两个人甩开一群侍卫,鬼鬼祟祟到了外面。
果然热闹,苗人的年节,像桐香县的花草会。村寨里的年轻人围着篝火跳舞,只是没有插花插草。远处的牛尾巴上被拴了火,疯了似的乱跑。众人踏着铜鼓的节拍转圈子,人人喜不自胜的样子。
夏桑落看得有趣,也要上去对歌,结果姑娘家不理她,只追着男人跑。沈南溪见状笑道:“苗年是成亲的大日子,女子都急着找情郎好成亲,怎么会理你?”
夏桑落一看,果然有男人在里面游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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