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得意洋洋的样子,像搓着脚到处乱飞的苍蝇。
她哼了一声,道:“我也会对歌,我要去找男人对歌。”
刚一动弹就被沈南溪扯了回去,她不解,沈南溪颇有几分不满,吓唬她道:“你要是和人家对上了歌,就会直接被人拉去走婚了,三更半夜的,就在半山上野地里,你不害怕?”
夏桑落有意气他,起身道:“反正你也走过婚,我也要走一次才公平。”
沈南溪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没有提醒夏桑落她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已经见她挤过人群往火堆边去,没办法,自己只能也跟上。
到了人群里,火光照得人脸发烫,夏桑落不由想起自己以前在花草会上被人嫌弃的事,现在没人认识她,可真正到了大显身手的时候。于是腰板一挺,卖弄起自己刚刚学会的歌子。
众人听得高兴,想要对,还没想到,沈南溪横插一杠子进来,接了过去。
夏桑落不服,又起头,沈南溪继续接。人人都认得檀吉公子,有几个跃跃欲试的,也都缩了回去。夏桑落本来就学艺不精,两三下就没词了,搜肠刮肚,还是脑子里空空。
眼看两人一个悠然自得,另一个神情尴尬,众人轰一声笑起来,要拥着沈南溪和夏桑落去幽会。
沈南溪得意,夏桑落哼了一声,跺跺脚就掉头走了。
走出老远一看,沈南溪没有追出来,被一群姑娘簇拥着走也走不开。
还有人拉着他跳舞。
夏桑落越看越火大。她的狩猎美男计划破灭,他反而如鱼得水。同样是已婚人士,待遇差别这么大!
走出老远一看,沈南溪在人群里东张西望,正在找她,结果又被拉了回去,成为年轻姑娘们的宠儿。
夏桑落怔怔地看着他,心里泛酸。苗年是他的节日,不是她的。
他生在凤凰城,而她生在夏家酒肆。
这世界本来就是一分为二的。
本来是兴高采烈地出来,到最后的时候却郁郁寡欢。夏桑落等沈南溪不来,自己抱着膝盖坐在一边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忽觉身边有动静,转头一看,没人,再转到另一边,正见沈南溪气喘吁吁地看着她。
他几乎整整一晚上都在找她。撞破了十几对走婚的。
夏桑落觉得很对不起他,嘴唇蠕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拉他坐下。本来天黑,这一近看,才觉得他的漆黑眸子里火光点点,不知是篝火的影子,还是他的怒火。
不过这双眼睛可真像当初在花草会上看到的面具下那个人。
夏桑落下意识地伸出手,在他眼睛周围描画了一圈,慢慢收回去。沈南溪握住她的手,在唇边一吻,问:“天快亮了,回去吗?”
夏桑落摇摇头,犹豫了一阵,才问他:“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沈南溪在她身边坐下,垂眸想了一阵,看看她,道:“现在阿娜依和赵七尹都心怀叵测,我怕走了之后会出事——虽然说不管这里的事,可他到底是我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命丧别人手里。”
夏桑落很理解他。
“这个当然。”
所以……如果阿娜依的事情顺利解决,赖库掌握凤凰城,必定是要留下他继承王位,若是不成,赖库沦为他人刀俎上鱼肉,他就更不能走了。
夏桑落叹口气,简直开始怀念在桐香县的时候,他还是个无法无天的狗官,她是个受尽欺压的良民,两人整天闹得鸡飞狗跳,也比在这里强。
想到以前的事,就不由笑起来,夏桑落撞了撞沈南溪的胳膊,笑道:“你当初打我的板子,我快恨死你了。”
沈南溪也笑,戏弄她道:“我是在为民除害。”
“我是祸害吗?”夏桑落斜睨他,“那你还偷偷中意我这个祸害?”
沈南溪懒洋洋往后一倒,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过一阵,才懒懒道:“你什么时候见我中意你了?妇道人家,说这样的话也不害臊。”
夏桑落哈一声笑出来,揭露真相:“还不承认,我都知道了。”手脚并用爬到他身上,将不害臊作风发扬到极致,还在他耳朵上轻轻咬了一下,“你在花草会上,就这样……对我夏大姑娘芳心暗许了。”
沈南溪低低笑起来,揽着她的腰,一翻身,到了上面,身后草丛遮掩,人声人影都不见。他在她耳边道:“我有个提议。”
“什么?”
“不如我们今天晚上也走婚吧。”
在这里?!
夏桑落还没来得及发出抗议,就被他拖进了更深的草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