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倒也有些不舍。
拿着那卖身契看了半天,夏桑落心里一动,翻出了另一张自己藏起来的,写有沈南溪名字的。
到底是不是他呢?她一直没有问出来,只想作为一个小小的秘密把这个保留在自己心里。可是问了之后会怎么样呢?沈南溪会不会一拿到卖身契就达到目的,再也不当她一回事了?既然是把柄,就得藏好,要紧时刻拿出来用。
夏桑落把它放在桌子上,看了半晌,犹豫着要怎么安顿这东西,忽然外面有人声,随手揣怀里,去开了门,正是来送酒方子的竹叶青。
夏桑落接过酒方子来,细细看了一遍,对竹叶青挥挥手,命他早点回去歇息,然后就关了门,一个人在灯下冥思苦想。
以前从未见过的一份方子,有些不同的地方,用料很奇特,酒的味道也与众不同。竹叶青的才干,不言而喻。如果能按这方子酿出酒来,再一次斗酒大会,绝对不会输给赵七尹,只要别再被他动什么手脚。
话又说回来,赵七尹是凭什么能控制那么多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呢?光凭澄霞斋的生意就成为桐香县乃至这方圆百里的霸王,说给谁谁都不会相信。
他到底凭的什么,夏桑落猜不出来。
沉思了许久,蜡烛都快燃尽了,这才意识到夜已深,夏桑落揉着眼睛站起来,一不小心袖子勾倒烛台,桌子上瞬时烧了起来,那里放的除了卖身契,还有刚刚到手的酒方子。她惊叫一声,连忙扑过去抢救。
外面有人听到动静过来询问,夏桑落正乱成一团,随口应付道:
“不碍事,回去睡吧。”
对方犹豫了片刻,答应一声,回去了。
夏桑落从烛台下抢救出那堆东西,先看酒方子,再看卖身契,眉头皱了起来。
一直熬到半夜才睡,该收起来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枕边藏着小匣子,很隐秘,没人看得见。她睡得浅,身边有动静马上就能觉察到,这里倒也算是个最安的地方。
安置好后,脱衣睡了。本来就忙了一天,身心俱疲,头一沾枕头就有了睡意。夏桑落闭着眼睛,侧个身,肩膀下面有些咯得难受,摸过去冰凉凉的,凹凸不平,可不就是那张青面獠牙的鬼面具。
她的在这里,他的不知道带没带在身上。
夏桑落叹口气,把面具抽出来,盖在脸上,眼前一片黑。现实的东西都消失了,脑海里的幻像都涌了出来。来来去去都是那么一个人,想得心都烦了,却又不能不想。
白天他走的时候,依稀对她说了句“等我”。
要不要等呢?夏桑落很烦恼。
毕竟他可是第一个愿意对她负责的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可是这个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沈南溪一离开桐香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好好一个大姑娘,就这样一直等下去?
夏桑落在面具下龇牙咧嘴,把狗官沈南溪狠狠批驳了一番。
面具捂得心烦,气都不通顺,她火气一上来,随手揭了面具,往地上一摔,喃喃道:
“连提亲都没有,还让我等你,想得美……”
面具砸在地上,哐里哐啷滚出老远,夏桑落翻个身,心安理得地睡了。
睡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睁开眼,眉头一皱。
帘外有轻浅的呼吸声。有人在她房里。
隔着帘子,看不清是谁,男女莫辨,只有一个黑的轮廓。这人动作很轻,正在外面摸索着找东西,手一直摸到了榻边,夏桑落屏住呼吸不敢动,见那手似乎摸到了匣子边,她眼睛一闭,翻了个身。
外面的手迅速抽了回去,隔了半晌,脚步声由近及远,那人出去了,还轻轻合上了门。
夏桑落掀开被子坐起来,想了半晌,心道:看来那天自己在县衙后堂,沈南溪早就醒了,还一直装着没发觉,可真够奸的。
随后她披上衫子,迅速开了门往外面而去。菖蒲的房里仍旧黑着灯,惠泉花雕两人一起住的,窗子里却透出光来。夏桑落直接推门进去,里面的人闻声跳起来,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是惠泉。
两人面面相觎。惠泉衣裳穿得完整,本来伏在桌前写着什么,见夏桑落来了,脸上一红,连忙把东西都收起来,口中嗫嚅道:
“大姑娘,你……大半夜的,有事情么?”
夏桑落眼睛一转,目光有意无意在她手上停了一下,问:
“这么晚了还不睡,在写什么?”
惠泉脸上更红,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她手往背后藏起来,桌上的东西都已经掩住,看不出是什么。
“没什么,随便乱写几个字罢了,大姑娘有事么?”
夏桑落笑道:
“没什么事,睡不着,过来看看,花雕到哪里去了?”
正说着,背后传来花雕的声音,却是衣衫不整,另一手还拎着裤子,傻傻道:
“上茅厕去了,大姑娘怎么过来了?”搔搔头,又问,“晚上好像听见你房里说烧着东西了,没什么要紧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