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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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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们儿,我不说真对不起你,你坏事就坏在从来没人老实告诉你:你是个什么东西。别看你一天到晚埋头苦干,读这个学那个,弄出一副胸怀大志的矜持样子,其实你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你智力,体力都属中下,也从来没见你有个好运气;咱们这伙人谁都能干出点名堂,独你板上钉钉一事无成。你好想想,认真地想想,你自己说,你说穿了是不是个傻帽——还是最普通的那种傻帽——你就踏踏实实当个傻帽得了,那样你还可少沾上点本来属于聪明人对你一点用处也没有的苦恼。”众人大笑,拼命地敲击碗碟。

    “真的,我一点不是喝醉了酒胡说,我很清醒,真是发自肺腑跟你说这番话。你一辈子都不会实现你的任何抱负,不管是事还是爱情,你想得到的永远得不到,因为你不具备那能力,你也就是凑和活一辈子。”

    “高碑店的火车就要开。”一个穿陆军制服的小伙子敲着碗大声说。“往哪儿开?”众人齐声喝问。

    “傻×开。”大家看着我齐声笑,我也笑,笑声突出地刺耳。我把李晋元的胳膊从我脖上拿开。

    “他是傻×那你呢?”一个人问李晋元,“你将来能混出个什么头角?”“我?要是不退伍也就混个海军司令吧,将来你们在座诸位的儿子要当兵可以来找我。”

    “狠——!”“如果你仍然不承认这件事实际上是多么深地刺伤了你,那就让我再做一个小小的注脚,证明你从来没忘过这件事。前年八月份的一个炎热的中午,你到过‘丽宫’冷饮厅吧?”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单立人,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说:

    “你是去见一个叫田圆的姑娘,她是你新交的女友。三天前,你们曾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了一架,可以说起因是由于她的任性。她很不理智地就你的人品发了通带侮辱性的见解,使你当场翻脸,拂袖而去——你显然不打算再容忍这一套。田圆很快就后悔了。她并不想中断和你的来往,那天约你去‘丽宫’就是为了向你道歉,诚心诚意地想挽回你们的关系。你原谅了她,你也怎样珍视存在于你们俩之间的关系,但同时,你还说了一句话。”

    “丽宫”冷饮厅一片嗡嗡的低声说话声。

    吊扇在旋转。我和田圆隔桌相坐,每人面前放着一杯带麦管的粉红色冰激凌杨梅水。她怯怯地望着我,忐忑不安的期待着我的反应。“我早就不生气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她笑了,快活虽释重负地笑了。伸过手轻轻触我放在桌上的手掌,象抚一只易受伤害的鸡雏。

    “我不该惹你伤心,我下回再也不那样了。”

    “再也别那样了,我什么都受得了,就是受不了别人的蔑视——我最恨那些蔑视我的人!”

    我哆嗦着,拿烟的手情不自禁地抖着。

    “你怎么知道?田圆决不会对你讲,当时你在那儿?”

    我从座位上拧过身子往后面。身后的桌上是一对带孩子的年青妇女,正在一匙匙喂张着嘴仰着脖子拿玩具站在地上的儿子吃酸奶,象喂一只小鸭子;右边是三个喝着冰水低声交谈的女学生;左边是两个默不作声坐着抽烟的长发小伙子;其他桌上散坐着一对对情侣聚精会神地低语;倚着冰柜站着的女服务员一脸疲倦,厌烦的神态。

    吊扇在天花板下飞快地旋转。

    “重要的不是我怎么知道的,而是你是否说过这句话。”

    “我那句话不是针对哪个人说的。”

    “你是指一切曾用这种或那种方式对你表示过蔑视的人。”单立人尖锐地说,“这些人你一个也没忘记。李晋元算什么,对他略施报复既不过瘾也谈不上什么快隐。真正凌辱过你的那个人还逍遥自在地活着,这个仇不报,怎么能消你心头之恨?”我感到闷。这个房间是这么高大,不管门窗关得多严,仍有气流在暗暗穿行、回旋,我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为什么迄今一直不结婚?”

    “没房子。”“我们国家有多少人是先有了房子再结婚的?这是理由而是一个托辞。”“我不结结婚……”“你很爱田圆是么?她也很爱你。对她你没什么可挑剔的,无论用何种眼光看,她都是个品貌出众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