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这种活还不到两个月,工作还不太习惯,所以老是受到斥责。
骂得谷森最凶的是机印工桑岛。他是个老扒手,为人狡猾而又凶狠。为了桑岛没完没了的谩骂,谷森已向看守几次提出要调动工作,但是来获同意。
“喂,今天午饭的菜真不够味儿。”
在隆隆的机器声中,一个名叫呼野的见习工对谷森说道。他比谷森早来了三个多月,工作多少要比谷森熟练一些。
“是啊,这算什么咖喱饭。肉越来越少,马铃薯块儿也越切越小了,还煮得稀烂稀烂的,真不像话。”
谷森在一边附和地说。
“但愿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等到了那一天,我一定到新宿的N餐馆,去饱餐一顿真正的咖喱饭。”
“你是所谓的吃西餐派吧,我可是只想吃地地道道的日本菜。醋拌生鱼片,哈哈,那才够味呢。”谷森装出一副大咬大嚼的样子说道,“可是在这儿,即使是过节,也从没有见到过加有生鱼片的饭团。”
“你进这儿才第二次吧,只要老老实实再杲上半年也许就能够释放了。”呼野现出了羡慕的神情,“我可是第第三回了,又讨人嫌,即使刑期满了可能还得延长……哎,你有女人吗?”
“那种事,不是吹,”谷森装模作样地说,“女人见了我都围着我转。瞧你那副模样,实在不讨人喜欢。”
“你算了吧,哼。”
“喂,”突然,桑岛出现在他们面前,用严厉的口吻斥责起来,“瞧你们这副熊样,别光聊天啦,再这么心不在焉,当心我用扳手敲你们的脑袋!”
桑岛说到做到。他有强盗的凶狠、扒手的灵巧。以前谷森已经两次被他用扳手打伤过,一次砸在踝子骨上,瘸了好多天。
“你们这些笨蛋,什么活儿都不会干。喂,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干活!”
桑岛还在没完没了地骂着,忽然从扩音器里传出了监狱训导主任的声音。
“大家注意了,现在监狱长有重要讲话……”
“呸!什么重要讲话,还不是老一套。”呼野咒骂道,“算了吧,与其听上一百遍这种废话,还不如早些放我们出去……”
“喂,闭上你的臭嘴!”
一名杂役瞪着眼睛骂了一声。
大家放下手里的话,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排排机器中间。阳光从装着铁栅栏的狭长的窗口射进来,照在机器上闪闪发亮。服刑者穿着相同的囚服,眨巴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听着扩音器里传出的监狱长粗声粗气的声音。
“现在,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大家都听好了……等宣布完了就立即全部释放你们……”
刹那间,宽广的车间变得死一般的沉寂,就好像是无人地带一样。全体服刑者仿佛都中了魔似地屏气凝神,一动也不动,耳朵全都竖起,唯恐漏掉了一个字。
“再讲一遍,从现在起在五分钟之内,就可以全部释放大家。”
骤然间,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似乎要把车间撼动。囚犯们又叫又喊,踢倒了箱子,激动地跳了起来。
“大家安静些……在宣布这一重大事情之前,对大家有一个要求。到了外面,务必要遵纪守法,听从当局的指挥。”
服刑者开始感到事情有些蹊跷。他们惴惴不安地彼此交换着猜疑的目光,怀着急不可待的心情听着监狱长说下去。
“据我国政府宣布,太平洋自由条约国组织的某个国家,向我们日本误射了五枚核导弹,每枚导弹的爆炸能力为五兆吨级。命中目标以东京为中心,到达时间还有一小时左右,正确地说,是下午三点零九分。”
人们面面相觑,惊慌失色,一个个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他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可是监狱长的声音分明是那样实实在在。
“你们出了监狱的大门,都尽量往西面逃跑吧,跑得越快越好,多在城里逗留一分钟,就多一分死亡的危险。这是一场生与死的竞赛,为了活下去,必须尽快离开市区……另外,到了外面,必须遵守法纪,否则就会被自卫队当场打死。东京已经颁布了戒严令,对一切违法和不听指挥者都将采取严厉的制裁措施。”
服刑者像潮水一样朝各个出口拥去,他们此刻心里想的只有一个念头——逃命!监狱长的话他们再也不想去听了。
看守已经一个也看不见了,人们拥在狭窄的出口,互相推着、挤着,乱成一团。不断有人被挤倒在地下。一张张惊惶的脸在晃动着,眼睛里充满了恐怖的目光。
谷森几乎是踩着别人的肩头爬出车间的。
“喂,看来事情真的很严重啊。”
谷森转过头去,见到呼野冲着他喊。即使在这种时刻,呼野似乎还显得有些无所谓。
“看把你吓的!你打算往哪儿逃啊?”
谷森一下子答不上来。虽说监狱长已明确要大家朝西跑,可是到底具体走哪条路他还没想好。
“啊,反正跟着大伙儿一起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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