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似地一步也不能移动。
忽然,科长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冒了出来,出现在她的面前。
“喂,还愣在这儿干吗?还不快回家去!”科长大声吆喝着,“好吧,再见,请设法活下去!”
说完,他便飞快地逃了出去。
科长的叫喊声使佐知子清醒了过来。她想到了在世田谷的家,家里有着母亲和一个还在高中念书的弟弟。她的父亲在神田的一家出版社工作。佐知子的脑海里浮现出母亲慈祥的面容,不管怎样,即使是迎接死亡,她也想与母亲在一起。
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走出办公室。大楼里的电梯已经停驶,她紧挨着楼梯的边沿走下去,以免被狂暴的人们推倒。
佐知子好不容易挤出了大楼,街上的情景令人触目惊心,疯狂的人群不断从她眼前掠过,女人的哭喊声充斥于她的耳朵。
马路上没有一辆汽车在行驶,被碰撞得变了形的为数众多的汽车,像一堆废钢铁横在马路上,卡迪拉克牌和奔驰牌之类的高级轿车也被弃置在那儿,无人问津。到处都可以看到争吵打架的人群。街头的扩音机里还在无休止地播送着紧急文告和戒严令……
远处断断续续响起了枪声。商店已出现了抢劫。人们抢劫的对象并不是珠宝之类值钱的东西,而是罐头面包之类的食品。
一群叫爹喊妈的年轻姑娘惊惶地从佐知子的面前跑了过去。
她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二点零六分,从办公室跑出来竟然只化费了三分钟,这倒是令人感到意外的事,在她的感觉中,似乎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还剩下六十三分钟。
佐知子挣扎着走到地铁的入口处。
入口处的地上横陈着好些尸体,从他们身上流出的鲜血还没有凝结,殷红殷红的,令人不寒而栗。可是此刻谁也无暇去顾及他们。人们争先恐后、你推我挤地朝入口处拥去,犹如一股汹涌突奔的山洪。
在嘈杂的人声中,突然响起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
“哈哈!让我们大家都死绝了吧,多么好啊,活该!”
接着,人群里又发出了一片叫声。
“为什么让核导弹发射到我们头上?防卫厅是干什么的!”
“总理大臣逃到哪儿去了?快滚出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公布了戒严令,可是军队又在哪儿?”
“……”
在通向地铁月台的过道上,不断有人被推倒在地,发出恐怖的叫喊声。
从月台的扩音机里,忽然响起了乐曲声,缠绵悠扬的旋律伴和着人们的哭喊声,回荡在地下甬道里。佐知子依稀感到,播放的似乎是舒伯特的摇篮曲。她想,这人类的地球,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船,在面临被核导弹毁灭的前夕,船长下令奏起摇篮曲,让人类能毫无痛苦地进入永恒的睡眠。
花了好大的劲,佐知子才捱到月台上。人们都想挤到前面去,为此不断发生争吵、谩骂甚至打架。大家踮起脚尖,怀着万分焦急的心情,翘首注视着黑沉沉的远方。
终于响起了从涩谷方向开来的列车的声音。人们拚命朝前面拥去。站在前面的人群发出了惊恐万状的叫声。他们一排排像撒豆子似地跌倒在铁轨上。
列车没有在车站停车,它像一头巨大凶猛的野兽,呼啸着飞快地冲了过来。跌倒在铁轨上的人们被列车卷进了车轮,刹那间便被碾成了血肉模糊的碎片,令人惨不忍睹。
车轮碾过人们身体的时候,仅仅使前面两节车厢微微地晃动了几下,它并没有减慢速度,更不打算停下,全部五节车厢里,都已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列车像流星一样从站在月台上的人群面前一掠而过。
人们朝着飞驰而去的列车,爆发出一阵不堪入耳的骂声。而对于躺在昏暗的铁轨上鲜血淋漓的尸体,谁也不屑一顾。
对人类来说,或许就像具有生存的本能一样,还有着一种寻找归宿的本能,而且这两者似乎还有密切的联系。在此时此刻,人们心里唯一的愿望,就是尽快赶回家去。
又驶来了一列列车,月台上再次掀起了一阵骚动。但是,列车仍然开足马力,从人们面前风驰电掣般地掠过。与其说想把乘客早些送到目的地,莫如说司机全然不顾月台上人们的死活,而只想自己逃命。
铁轨上又留下五六具被无情的车轮压死的尸体。人们开始绝望了,从早巳喊哑了的喉咙里发出了阵阵哀鸣。佐知子双目微闭,两手合十,默默地祈祷着神灵的保佑。
(二)
既然没有交通工具,那么除了徒步之外,别无他法可想。
地铁的路线是成直线伸展的,比起地面上锯齿形的路线要近得多。再说,如果在中途真的遭到了导弹的袭击,那也比地面上直接挨炸要好一些。
因此,当有几个人跳下月台沿着甬道朝前走去的时候,立刻便有许多人跟着跳到甬道里,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长长的甬道两边,亮着昏暗的灯,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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