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不过,我有自己的军队,还有黄金,我会成为一个强有力的盟友,我所支持的一方必定会成为胜利的一方。”
“但你仍然只是胜利方的一个封臣而已。”
“秘书先生,你到过法国,跟法国人有过交往。跟我说说,你对他们印象如何?”
马基雅维利耸了耸肩,露出些许轻蔑来。
“他们都是一些浮躁之人,绝不可靠。当敌人对他们凶猛的首次进攻进行抵抗时,他们就会左右彷徨,勇气全失。他们忍受不了艰辛和不适,时间稍长就会变得漫不经心,这时可以轻松地攻其不备。”
“我知道。当冬天来临,天寒地冻,飘着冷雨时,他们会一个个偷偷溜出营房当逃兵,这时他们的命运便掌握在一个更加强大的敌人手里。”
“另一方面,这个国家资源丰富、土地肥沃。国王摧毁了贵族们的势力,而使自己变得非常强大。他这个人有些愚蠢,但周围有聪明的人为他提供建议——那些人跟意大利的任何人一样聪明。”
公爵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说说你对西班牙人的看法。”
“我几乎从未跟他们打过什么交道。”
“那么让我来告诉你好了。他们勇敢、坚韧、果决,不过经济上都很贫困。他们不会失去什么,而是会获得一切。对他们你根本无法抵抗,除非一种情况:他们被迫率领军队携带军备跨海过来。如果把他们驱逐出意大利,防止他们再度前来倒是不困难。”
两人不再说话。瓦伦蒂诺用手托着下巴,看起来沉浸在思考中,而马基雅维利神情轻松地看着他。公爵的眼神很坚毅,透射出光芒,目光延伸到了将来——那里充满了尔虞我诈的外交和血腥的战斗。白天发生的事件以及他的欺骗行径获得的令人惊叹的成功已经使他感到兴奋,?如此一来他做的任何事情似乎都不会让他觉得困难或者有什么危险。对于他大胆的想象力而言,还能有什么样的伟大或荣耀的展望会让他目眩神迷呢?他笑道:
“在我的帮助下,法国人能把西班牙人赶出那不勒斯和西西里,或者西班牙人会把法国人赶出米兰。”
“不管你帮助哪一方,它都会成为意大利和你的统治者,阁下。”
“如果我帮助西班牙人,情况会是这样;但如果我帮法国人就不会。我们以前曾把他们赶出了意大利,我们可以把他们再赶一次。”
“他们会等上一段时间,然后卷土重来。”
“我会做好准备等着他们。斐迪南国王那只老狐狸,不是一个会为过去的事情懊悔叹息的人。如果法国人攻打我,他会抓住机会进行复仇,把他的军队开进法国。他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英国国王。英国人不会错失对他们的世敌宣战的机会。法国人害怕我的理由比我怕他们的理由多得多。”
“不过教皇已经老了,阁下,他的驾崩会让您失去一半的支持力量和大部分的荣耀。”
“你认为我没有考虑过这个吗?我已经为我父亲离世后可能发生的一切做好了准备。我打算下一任教皇将由我来选出,他会得到我的军队的保护。不,我不害怕教皇的辞世。这不会影响我的计划。”
突然,公爵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始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是教廷使这个国家分崩离析的。它从来没有强大到把整个意大利置于自己的统治之下,而且它还阻止任何人这样做。没有统一,意大利就不会繁荣。”
“如果说,我们可怜的国家已经成为了蛮夷人的捕食对象,那正是因为它被众多的领主和君主统治的缘故,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
瓦伦蒂诺停止了踱步,他性感的嘴唇上浮现出揶揄的笑意,他直视着马基雅维利的眼睛。
“为了寻求解救办法,我们必须求助于福音书,我的好秘书。福音书告诉我们:凯撒的物当归凯撒,神的物当归神。”
公爵的意思很清楚。马基雅维利倒抽了一口凉气,又惊又怕。他奇怪自己被这个人所迷住——他能轻描淡写地谈论所要采取的一次行动,但这个行动可能会让整个基督教世界感到恐怖不安。
“一位君主应该支持教廷在精神上的权威性,”他继续以冷冷的语调说道,“因为这会让它的信徒感到美好和快乐,我找不出比剥夺教廷的世俗权力更好的办法来恢复他们的精神权威了。”
对于这种蛮横、玩世不恭的话应该怎样回应,马基雅维利感到不知所措,但他不得不做出回答。就在这时,敲门的声音把他给救了。
“谁?”公爵因被打扰而突然愤怒起来。
没人回答,但是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马基雅维利认得是唐米圭尔,一个西班牙人,通常人们叫他米凯洛托。据说是他亲手掐死了卢克雷齐娅所钟爱的倒霉帅小伙——比谢列的阿方索。米凯洛托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蓄着长发,眉毛浓密,眼神严厉,鼻子扁平,总挂着一副冷漠、凶残的表情。
“噢——是你呀!”公爵叫道,脸色缓和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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