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知道了等待着自己的命运。现在碰到他的人,谁也不会想到,这就是那个试图靠一己之力把法国国王驱逐出意大利的人。他正要从骑着的骡子上下来,但公爵没有让他这样做,而是俯下身来,用胳膊友好地揽过他的肩膀,吻了吻他的两个面颊。几分钟后,帕格罗·奥尔西尼和格拉维纳公爵带领侍从骑马前来,由于这些人身份非凡,切萨雷·博尔贾对他们表现得彬彬有礼,同时又如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般兴奋而热诚地对他们致以问候。但他注意到,奥利韦罗托·达·费尔莫并未前来,问起他的情况时,他被告知:人正在城里等他。公爵派唐米凯洛托把这个年轻人找来。就在他们等着的时候,他跟头领们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起来。他这个人,如果认为有必要的话,会比任何人更富魅力。从表面上,你一点儿也看不出曾发生过什么事,损害了他跟三位头领的关系。他看起来和蔼可亲,跟他的身份很是吻合——没有任何架子,举止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傲慢自大。他安详自若、温文尔雅、平易近人,还问起了维泰洛佐的健康情况,并提出把自己的医生派过去给他治病。当开心地谈起格拉维纳公爵的一桩艳事时,他顽皮地笑起来。他怀着令人欣喜的兴趣倾听帕格罗·奥尔西尼讲述正在阿尔邦山区建造的别墅。
唐米凯洛托在城外河对岸的一个广场上找到了正在训练士兵的奥利韦罗托。他告诉后者,他的士兵最好能占住自己的营房,否则有可能被公爵夺去。建议不错,奥利韦罗托对这一明智的提议表示感谢,并立马实施。发布完必要的命令后,他同唐米凯洛托一起到众人等着的地方跟他们会合。公爵用同样的热忱和友好对他表示欢迎。当奥利韦罗托要表达自己的敬意时,公爵止住了他——因为自己把他看作自己的战友而不是属下。
公爵下令队伍前进。
维泰洛佐一下子惊呆了。他终于看清了公爵身后带着的是一支多么强大的队伍。他现在彻底明白了头领们制定的阴谋绝无胜算。他决定重新回到自己的队伍中去,他的军队就驻扎在几英里外。他推辞说自己有病,这倒很有说服力,但帕格罗不让他走,争辩道,在这个时候让公爵以为他们仍然怀疑他的诚意并不合适。维泰洛佐的精神已近崩溃,他的本能告诉他这是逃生的唯一机会,但他下不了决心这样做,他被说服了。
“我确信,如果我跟着去了,我必将遭遇死亡,”他说道,“既然你无论生死都想冒一次险,我愿意跟你及大伙儿一起来迎接命运的到来——上天已经注定,我的命运跟大家的连在一起。”
应公爵命令陪同头领的八个随从已经各就各位,这几位倒霉的头领每人身边都站着一人。骑兵部队身着闪闪发光的盔甲,威武雄壮,在指挥官的带领下进了城。一到给公爵安排好的住宿宫殿前,头领们就要跟他告别,但他坦率而真诚地竭力劝服他们到里面坐一坐,这样他们可以讨论一下他要提供的计划。他有很多的话要对他们讲,一定能引起他们的兴趣。时间很珍贵呀,决定下来的事情得赶紧处理。他们答应了他的要求。他领着他们穿过门口,沿着一段精致的楼梯上去,进了一间大接待室。刚一进去,他便请求他们原谅,他要去方便一下。他一离开,一些武装人员就冲了进去把头领们抓了起来。这一简单有效而又干净利落的花招曾被缺德的奥利韦罗托在他舅舅和费尔莫的重要人物身上使用过,现在被公爵照搬了过来,而且连宴会也省了。帕格罗·奥尔西尼对公爵的背信弃义表示抗议,要求见他本人,但公爵早已离开了宫殿。他下令解除四位头领手下军队的武装。奥利韦罗托的士兵近在咫尺,遭到了偷袭,反抗者立即遭到了屠戮。驻扎地较远的士兵要幸运得多,他们一听到头领遭难的风声,便联合了起来,虽然遭遇了严重失利,但还是成功地逃到了安全地带。切萨雷·博尔贾只得满足于除掉维泰洛佐和奥尔西尼那些最亲近的追随者。
但公爵的士兵们不满足于仅仅掠夺奥利韦罗托的部队,他们开始洗劫这座城市。要不是顾忌到公爵严厉的规定,他们会把整座城市劫掠一空;公爵可不想得到一座废城,而是希望得到一座繁荣富庶的城市,这样,他才可以从中征得税收。于是,他把劫掠者都送上了绞刑架。城市陷入了混乱之中。店主们拉上了护窗板,老实的市民蜷缩在自己家里,把门上了锁。士兵们破门闯入葡萄酒商店,用剑锋逼迫店主交出酒来。街上尸体横陈,杂种狗舔舐着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