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的“纸”就“不妄下笔”。韦诞也是认为要写好字,必须有好的笔墨。他说以张芝制的笔,左伯造的纸,以及他自己制的墨,方可写出好字。韦诞所制之墨质量的确非常好,《墨史》上又说:“肖子良答王僧虔书曰:‘仲将之墨,一点如漆。’”仲将是韦诞的字。
韦诞不仅善制笔墨,而且还能将他自己的制墨心得与前人制墨经验,总结成理论与方法。前面我们介绍了他的制笔理论总结——《笔方》,现在我们介绍他总结的制墨方法——《合墨法》。
韦诞的“合墨法”在《齐民要术》中有详细的记载,《文房四谱》也有转录。《合墨法》的内容大致如下:先要纯净的烟子,将其捣好,再用细绢在缸里筛,筛掉草屑和细砂、尘土等。因松烟极轻极细,不能敞着筛,以免飞散掉。每一斤墨烟,用五两最好的胶,浸在梣〔尘〕皮汁里面。梣皮是江南的“樊鸡木”的树皮,这树皮浸的水有绿颜色,可以稀释胶,又可以使墨的颜色更好。可以加鸡蛋白(去掉黄)五个。又可用真朱砂一两,麝香一两,另外整治、细筛,混合调匀。放到铁臼里(宁可干而硬些,不可过分湿)要捣30000杵,杵数越多越好。合墨的时令,不要太暖太冷,太暖,会腐败发臭;太冷,软软的难干,见风见太阳,都会粉碎。每锭重量不要超过三二两。墨锭宁可做得小些,不要做得过大。韦诞最后说:“墨之大诀如此。”
韦诞的“合墨法”是古代制墨方法与技术的理论总结,确是制墨之“大诀”。“墨之大诀”的《合墨法》与“笔之大要”的《笔方》,同是中国“文房四宝”发展史与中国文化史上的宝贵历史文献。韦诞是中国文房四宝史上的重要制笔制墨理论家与工艺家。由于韦诞制墨有名,后世竟称其为墨的发明者,尊其为制墨祖师。
晋时的书画艺术有了很大的发展,与此相应,制墨业也有了很大发展。当时用墨已相当广泛,就连人们往来馈〔kui溃〕赠、丧葬活动也大量用墨,以墨相赠、以墨随葬已成为时尚。《文房四谱》上记载:“陶偘(即侃字)献晋帝……墨20丸,皆极精妙。”近年来,在一些晋墓中就屡有墨物出土,如南京曾发掘有四座晋墓,墓中均有随葬墨物。
关于晋墨实物,1974年在江西省南昌市的两座晋墓中也有发现。其中在东湖区墓中出土的墨,长12.3厘米,粗端6厘米,细端3厘米,呈茄状。根据研究,此形系因长期浸泡所致。有趣的是,墓中还出土有木方一件,上面记载有棺内的殉葬品名:“故书砚一枚,故笔一枚,故纸一百枚,故墨一丸。”真是“文房四宝”,样样俱全了。四件文具被殉葬在一起,说明至迟在晋代,人们已经明确认识到笔、墨、纸、砚四种文具是一个“系统”,是一个有机整体,是人们从事文化活动必备的四件文具与材料。
还值得说明的是,上述出土的木方,也是被浸泡在棺液之中,木方上的墨书字样,虽然经1500多年之久,但仍然清晰可辨,这说明晋墨的质量极佳。晋墨质之高,我们还可从晋代陆机所写的《平复帖》上看到,此帖已经历1700多年,其墨色仍新,宛如初书。
《文房四谱》上转录《合墨法》时,已称墨的单位为“挺”,“每挺重二两”。上述晋墓中出土的墨,看来已具直长的“挺”形。但一般仍称墨为“丸”。可能魏晋时期制墨方式两种并存,有用手握捏制的原始软剂墨;也有用简单木模制成的块状素面锭墨。以后墨形便开始逐步固定为“挺”、“锭”形式。也就是说,我们今天“锭”式的常规墨形,看来自晋代起已逐渐形成了。常规墨的定型,在制墨史上有着重要的意义。
南北朝时期,我国北方的制墨业发展迅速。河北省易水流域盛产松木,《墨经》上就多次提到“易州之松”、“易水之松”。南齐书法家王僧虔的《笔意赞》上,曾提到“剡〔shan扇〕纸易墨”。“剡”指剡溪,即今浙江省嵊县,当时所产藤纸、竹纸著名,时称“剡纸”。“易墨”是指当时易州(今河北省易县)所产之墨。王僧虔还称赞了易墨“浆深色浓”。
关于易墨还有些趣事,《文房四谱》转录《开宝通礼》记载:北齐政府对“字有谬误及书迹滥劣”的“郡守”“必令饮墨水一升”。易州当时在北齐辖区,且离都城邺地不远,那些“郡守”们所“饮墨水”极有可能为易墨。此句意思是否是:对字谬书劣者,令饮墨水,免其“胸无点‘墨’”。此规似与今俗以喝墨水多少,来衡量文化知识的高低的比喻同理。
唐代经济繁荣,文化艺术也有很大的发展,制墨业更加兴旺。易州在唐代一度改为上谷郡,据《新唐书》所载:唐玄宗时创立集贤院,由太府每季给上谷墨336丸。上谷墨即易州墨。唐代还曾在易州设立墨务官,著名墨工祖敏曾任此职。《墨史》说:“祖本易定人,唐时之墨官也。今墨之上,必假其姓而号之……故祖氏之名闻于天下。”
《墨史》上又说:“按:《唐书·地理志》易州土贡墨,意当时治墨者不特祖氏。”除上述易州地区之外,潞州(治所在上党,即今山西省长治市)等地也兴起了制墨业。
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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