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美国船长在福州无端向中国人开枪,几致人丧命,却仅仅支付了二十美元的赔偿。而美国驻福州领事竟责怪他多付了,骂他是个傻瓜,说:“为什么要给他那么多钱,只不过是一个中国人嘛。”辜鸿铭得知此事后,义愤填膺,公开称这些歧视侮辱中国人的洋人为“夷”。他著文说:“真正的夷人,指的就是像美国驻福州领事那样的人……是那些以种族自傲、以富自高的英国人和美国人,是那些惟残暴武力是视,恃强凌弱的法国、德国和俄国人,那些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文明却以文明自居的欧洲人!”
到张之洞总督府任文案后,辜鸿铭看到洋人的公文中称中国货为“native goods(土货)”,极为气愤,认为“native”含有野蛮不化之意,立即划去,改为“ese”。当时有人怕西洋客户难以接受,劝他别改,辜即骂道:“积非成是!奴隶思想!就算抚台把它改成native,我照样把它翻成ese!”
“长江教案”发生后,传教士和侵略者大造舆论,歪曲事实,辜鸿铭愤而以“一个中国人”为笔名,在《字林西报》发表英文专论《为祖国和人民争辩——现代传教士与最近教案关系论》说:“我在此贸然提醒世界注意,在中国存在一个更危险的炮台——传教士炮台。我斗胆预言,假若这一炮台不引起世界应有的关注,很快甚至连外国人在中国谋生都不可能——除非抢!”伦敦《泰晤士报》转载此文,但该报在评论中怀疑此文的作者并非中国人,因为中国人“行文的语气中,绝不会有那种高贵的镇定”。
辜鸿铭曾讽刺洋务运动:“中国自咸丰同治以来,迭经扰乱,对内无能,对外虚张声势,好像一个百病丛生的躯体,究竟如何治疗几难着手。当时碰到了一位湘乡姓曾的时髦朗中(指曾国藩),开了一贴名叫‘洋务精火汤’的良方,服了几剂,觉得没有什么功效。到了甲午年,病症忽然大变。另有一个南皮人姓张的医生(指张之洞)来了,诊断之99?后,开了一个方,名叫‘新政补元汤’。这剂药药性燥烈,服了恐会生变,于是就将原方略加删减,名叫‘宪政和平调味汤’。岂知服了这剂药之后,不仅没有转机,而且病势益发严重。到了今天,看来病情已入膏肓,究竟谁能另开一个起死回生的良方以起疴治病呢?”
1903年,张之洞到北京,袁世凯为了讨好张,特地派北.洋军在张的寓所周围保护张。后来,辜鸿铭在天津见到袁,袁极为谦恭地请教辜道:“汤生兄,西洋人练兵的要旨是什么?”辜答:“练兵的秘诀,最重要的是尊王。”袁不解,辜继续说道:“西洋各国,凡大臣寓所,有派军队守卫的,都是出于朝廷特别的恩赏。现在香帅(张之洞)入都,你竟派军队替他看门,是以国家的军队巴结同僚。士兵们见此情形,必只知有你而不知有国家,一上战场,将士各为自己的领兵统帅而战,临阵时一定彼此不相救顾。如此一来,即使步伐齐整,号令严明,器械娴熟,也不可能打胜仗。因此说:练兵的秘诀,第一是尊王。”袁一时下不了台。
一次,袁世凯对德国公使说:“张中堂是讲学问的;我是不讲学问的,我是讲办事的。”袁的一位幕僚将此语作为袁的得意之举告知辜,辜听后不假思索道:“诚然。然要看所办是何等事,如老妈子倒马桶,固用不着学问;除倒马桶外,我不知天下有何事是无学问的人可以办得好的。”
1911年冬,张謇、唐绍仪引孟子之说“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来游说辜鸿铭辅佐袁世凯,辜大骂道:“鄙人命不犹人,诚当见弃。然则汝两人者,一为土芥尚书,一为犬马状元乎。”唐绍仪虽然挨骂,却仍尊重辜。辜去世后,他曾向国民政府为之申请国葬。
当时流传有一种说法:洋人孰贵孰贱,一到中国就可判别。贵种的洋人在中国多年,身材不会走形变样;贱种的洋人则贪图便宜,大快朵颐,不用多久,就会脑满肠肥。辜鸿铭借题发挥,以此痛骂袁世凯:“余谓袁世凯甲午以前,本乡曲一穷措无赖也,未几暴发富贵,身至北洋大臣,于是营造洋楼,广置姬妾,及解职乡居,又复购甲第,置园囿,穷奢极欲,擅人生之乐事,与西人之贱种到中国放量咀嚼者无少异。庄子曰:‘其嗜欲深者,其天机浅。’孟子曰:‘养其大体为大人,养其小体为小人。’人谓袁世凯为豪杰,吾以是知袁世凯为贱种也!”
辜鸿铭与弗兰西斯·波里谈及袁世凯时轻蔑地说:“他甚至还不及段祺瑞这个当兵的,段还稍微有点学问,而他却只是个大老粗。”波里略说了几句反对的意见,辜即激昂地重复:“我跟你说,他是个大老粗,一个大老粗!一个大老粗!”
袁世凯称帝之后,辜鸿铭怒骂:“袁世凯之行为,尚不如盗跖贼徒,其寡廉鲜耻无气义乃尔耳。”又曾多次在不同场合骂袁世凯是“贱种”“流氓”,公开宣言袁是“中国群氓的化身”,“我认为他的统治将不会长久”。
德国汉学家卫礼贤曾记载一事,袁世凯为了堵住辜鸿铭的利嘴,曾托人请辜到袁家做家庭教师,月薪六百元,希望以此缓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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