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母亲,背着老人、病人、残疾人的男人,扛着大包袱的和推着小型两轮车的人们,从江北岸的堤坝上突然跑下来,从冰上横穿过去。其中,有的赶着高高地堆着行李和载着孩子的牛车走去,公牛几乎将四条腿悬空,沉入薄冰里。于是,人流发生了极大的混乱。
没有人去扶助那些跌倒的人。在这悲惨的逃难中谁也没有时间去帮助邻居。没有人流泪哭泣,只能听得见在冰上走路的痛苦的喘息声。
作为一个美国人,此时此刻的李奇微突然本能地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居然在那一瞬间如此清晰地浮现,为此,他对自己想到的问题不寒而栗:如果美国有二百万市民受到严寒和原子弹攻击的威胁,将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如果二百万市民被禁止从道路上通过,武装宪兵命令他们“必须下车往山岗上逃命”,他们将怎样保全生命呢?韩国的国民比较顺从,习惯于听从命令,而且有克服困难、自求生存均坚忍性。可是,美国人体力弱,任性,主张权利,缺乏克服困难的魄力,这样的人,遇到这种悲惨情况的时候,将会以什么方式保护自己呢?
在联合国军向汉江南岸撤退时,汉城市区内,正进行着有组织的规模巨大的破坏活动。
在南朝鲜最大的国际机场金浦机场上,来不及运走的大约如万加仑航空燃料和3万加仑凝固汽油弹被点燃了,巨大的火焰和浓烟笼罩在汉城的上空。刚刚在“石竹花”行动中运到的各种军用物资堆积如山,本来的转运计划被中国军队迅速的推进所破坏,于是只有就地销毁。“没想到前沿阵地就维持了一支烟的工夫!”美第八集团军的后勤军官们抱怨说,“五十万加仑的燃油烧起来是个什么情景?地狱一般!”
向汉江南岸撤退的南朝鲜军士兵的心小同样是一片茫然。
南朝鲜第一师师长白善烨在撤退途中遇到美第一军军长米尔本,他问:“您认为,这场战争的将来究竟会怎么样?”
“我不清楚。”米尔本说,“我们只是按命令办事。我们不知道对方的情况,所以不知道情况会怎样变化。我认为,在最坏的情况下,联合国军很可能撤退到日本去。”
“美国人要跑回日本去!”这句话传到南朝鲜军队和百姓之中,所引起的情绪的复杂难以言表。
夜晚来临了。
美国记者这样描述了那天夜晚的汉城:“警察已经撤走,汉城成了掠夺之城。巨大的黑烟在寒风中飘动,喧闹的机枪声响彻夜空。”在汉江桥上联合国军仓皇撤退,汉江冰面上难民拥动的时候,中国军队正在向汉城攻击的正面方向上,汉城市郊已经出现了中国士兵的身影。在中国军队攻势的左翼,一支部队已经到达了汉城以东的横城。
深入横城的中国部队是由第四十二军一二四师副师长肖剑飞率领的三七二团。这个团在横城附近的一个叫静冰厅的小村遇到了停在公路上的两辆敌人警戒车,短促的战斗后,从俘虏的口中得知,这是美第二师三十八团派出的一个侦察营。
两军遭遇,三七二团没有迟疑,立即扑了上去。
正在居民家睡觉的美军士兵对这突然的袭击没有防备,中国士兵逐屋扔进手榴弹,再用步枪和机枪扫射,美国士兵顿时血肉横飞。负责攻击美军炮兵的中国士兵动作迅速,美军士兵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志愿军,逃窜中大部分被打死。占领村庄四周高地的士兵立即和美军的警戒部队交火,由于中国士兵冲得猛烈,两国士兵立即进入到面对面肉搏战的状态。
这场遭遇战惊动了李奇微,因为横城出现了中国军队的主力,说明美军左翼溃败的速度比他预料的要快得多。
4日,最先进人汉城市区的是中国第三十九军军侦察队的侦察兵,他们看见在到处冒着烟和火的汉城街道上有一些市民正往墙上贴写有“欢迎中国志愿军”汉字的标语。这些标语覆盖在那些写有“欢迎联合国军”的英文标语之上。
他们立即向指挥部报告了情况。
指挥部命令第三十九、第五十军和北朝鲜人民军第一军团立即占领汉城。
第三十九军先遣部队之一是由副团长周问樵率领的一一六师的三四八团。还在第二次战役的时候,一一六师师长汪洋提出一个问题:白天小部队能不能运动?当时周问樵就表示“个把连队还是可以的”。第三次战役开始后,由周问樵率领的先遣队一直走在主攻部队的前面,死死地跟在联合国军撤退部队的后面。他们走小路,躲敌机,在没有出现一个士兵伤亡的情况下几乎是跟着敌人的后脚跟进入了汉城。
这支进入汉城的中国部队立即被一群说中国话的市民包围起来。汉城的中国华侨大多数是山东人,熟悉的胶东口音让中国士兵们感到亲切而激动。这些中国华侨向中国士兵诉说美军是怎样逃跑的,并且表示愿意提供中国士兵所需要的一切。
周问樵带着警卫员直接进了李承晚的公馆。他对南朝鲜总统的家表示出极大的兴趣。在李公馆里,他看见了世间最富丽堂皇的房子:客厅、卧室、餐厅、书房、钢琴、落地的绸缎窗帘,还有衣柜中的上百件华丽的衣服,数百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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