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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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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我们还在烟台峰上!
四连这样的前沿阵地,全师的粮食也仅仅剩下三天的储备了。饥饿之外,就是寒冷。这里的气温在夜间已经降至零下,中国士兵们在山野露宿,棉衣早已破烂,手脚开始出现冻伤。野外的寒风中,有士兵在哭泣,原来是他手中的镐根本挖不动坚硬的岩石,整整挖了一夜,手掌被震裂,士兵为已经被炸平的掩体没有了修复的希望而哭了。中国指挥官们焦急万分,但漫长而脆弱的补给线上还是没有好消息。于是他们做出了一个令这场战争显得格外悲壮的决定:军指挥机关人员每人每天只供给4两粮食,二线部队每人每天6两,一线官兵每人每天8两——至于能否把粮食送上阵地是另外一回事。关于修筑工事的工具,发动军的后勤人员到北朝鲜废旧的矿区中去寻找。关于弹药缺乏问题,规定“三不打”:看不见不打;瞄不准不打;距离远不打。解决防寒问题的办法除了“把被子撕下~头包住容易冻伤的手脚”之外,还有一条是:建议互相拥抱。

    29日凌晨,四连士兵们得到炊事班冒着炮火送上来的一草袋土豆和半袋萝卜。连长李兆勤命令干部们不准留下一个土豆、一个萝卜,全部分给士兵,于是每个士兵分到两个土豆和半个萝卜——正在吃,进攻又开始了。

    这是战斗最为残酷的一天。天上美军的飞机格外地多,地面上进攻的南朝鲜士兵也格外地疯狂。阵地上没有可以燃烧的东西了,最后,是让凝固汽油浸透了的泥土在燃烧。衣衫褴褛的中国士兵被炮弹炸起的泥土埋起来,又被同伴儿再挖出来。所有的被子全部让卫生员撕成了止血的绷带。在纷飞的弹雨中,在敌我双方的尸体中,中国士兵寻找着可再供作战之需的弹药。

    南朝鲜第三师二十六团几乎把所有的兵力全部使用上了,沿着公路同时进攻数个高地,一支部队居然插到了四连的后面。中国土兵在前后受敌的情况下开始使用石头这个最原始的武器战斗,巨大的石块从南朝鲜士兵头顶上飞过,被石头砸伤的士兵的大声呻吟令企图进攻的士兵毛骨悚然。在伤亡几乎到达极限的时候,四连把一个班的预备队投入了,这是最后的一拼。

    下午17时,四连坚持到了上级要求他们坚守阵地的最后时间。

    四连以杀伤敌250名、坚守阵地三昼两夜的战果,赢得了志愿军总部授予的“黄草岭英雄连”的称号。写有这个称号的一面旗帜至今依旧悬挂在中国军队一个连队的荣誉室里,他们无论在外出参加演习或是在自然灾害发生前去解救百姓的时候,都高举着这面旗帜——尽管看见这面旗帜的很多人并不知道黄草岭这座山在什么地方以及那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一定知道,高举这面旗帜的士兵的前辈们肯定用生命书写过一段惊人的往事。

    美陆战一师师长奥利弗。史密斯是个性格忧郁和多疑谨慎的军官,他的这个性格使整个陆战一师在朝鲜战场上得以逃过灭顶之灾。当阿尔蒙德将军10月30日亲自飞到元山来向陆战一师下达北进的任务时,史密斯看着眉飞色舞的阿尔蒙德心存剧烈的抵触情绪。阿尔蒙德将军一边站在地图前做着手势,一边不断地玩弄着他的那根手杖,他在向陆战一师的军官们讲解该师向长津水库前进的路线时,“好像是筹划一次怡然自得的周末散步”。陆战一师将沿着水库的西面向北推进,直捣中朝边境上的鸭绿江。“等你们把这一带扫荡完毕,韩国军队就会接替你们,然后我们就把美军撤出朝鲜。”阿尔蒙德将军最后说。

    陆战一师所有的军官都保持着沉默,这一点令美第十军军长阿尔蒙德感到一丝不快。

    陆战一师的军官们知道,南朝鲜的一个师刚刚在他们将要到达的地方受到中国军队的重创,虽然中国军队已从几个阻击阵地上撤退了,但是军事常识告诉他们,这些中国军队肯定又在其他的地方布置了陪讲。尽管情报部门反复说,中国军队仅仅是为了保护水库附近的几个向中国东北地区供应电力的发电厂而战,但是没有人会相信这些鬼话——西线云山附近的中国军队又是为了保护什么而战的呢?况且经过地形侦察,阿尔蒙德要陆战一师8000官兵去的那个地方简直就是个迷宫。从港口兴南到陆战一师的目的地下碣隅里的100多公里的路,实际上是一条碎石小径,无数的急转弯和陡峭的盘山路不断升高,直至进入连绵不绝的荒岭之中。其中最陡峭的就是黄草岭地区。这个地段一边是万丈悬崖,一边是高耸入云的峭壁,坡度陡得连吉普车都开不上去。这种地形简直就是为阻击而设计的,陆战一师一旦进人,随时可能遭遇大祸。再说,本应该是步兵的活儿,让精锐的陆战师来干,陆战一师的两栖作战传统将被玷污。

    陆战一师的作战处长看了地图后不寒而栗,他认为麦克阿瑟简直是糊涂透顶。东线的陆战一师和第七师距离西线的第八集团军太远了。但是,在这个作战处长看来,阿尔蒙德的态度“咄咄逼人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他把当前的形势描绘成一个势不可挡的胜利,他已经稳操胜券”。

    在没有侧翼保护的情况下深入山区,这在军事上愚蠢之极,这是师长史密斯的观点。当这位师长提出在下碣隅里修建一个简易机场,以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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