咧着长长的大口子。然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埃瑟婶婶仍旧把他安排在一个非常潮湿的房间里。房间里设施极少,仅有一条松木的板凳,一条毛毯以及一个草席子。由于埃瑟婶婶禁止仆人给小奥古斯都送热水,所以每天早晨他都必须用铜烛台敲碎水罐里的浮冰;遇上连铜烛台也没有的时候,他就不得不用自己冻伤的小手来完成这一切了。为了使他的灵魂得到完善,埃瑟婶婶还强迫他吃那些闻了叫他恶心的德国泡菜。唯一稍微好过的日子大概就是星期天了。因为要履行神职,玛丽亚便不能像往常一样去教长府。在埃瑟婶婶看来,奥古斯都害怕玛丽亚是因为受溺爱的缘故,便给玛丽亚提出建议,让她在礼拜式的间隔时间里将奥古斯都锁在法衣室里边,给他的晚餐只是一个三明治。后来,奥古斯都养了一只小猫,已经到了和它难以分离的地步。然而,埃瑟婶婶发现后便强迫他将小猫交出来。奥古斯都哭得很伤心,但是他想起了玛丽亚说的话——要学会放弃自我,给予别人自己的快乐。他抱着猫咪来到教长府,满含泪水地将它交给了埃瑟婶婶,然而埃瑟婶婶却立即叫人将它吊死了。
用这种非人的方式对待一个孩子的女人,竟然还是一个对上帝无比敬畏和虔诚的人,这让我们很难想象。这种类似变态的行为我想除了是要完善奥古斯都的灵魂之外还夹杂着一些其他欲望,而这种欲望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是想给深爱着他的养母玛丽亚一个教训。虽然玛丽亚·海尔对埃瑟·毛瑞斯一向是极好的,但是生来就是贵妇人的玛丽亚在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带着恩主的气质,仿佛在暗示、提醒着她卑微的朋友——无论是在托夫特的玛丽亚,还是在霍斯特姆赛克斯的海尔遗孀,都与这位人品虽然高尚但出身卑微的姑娘存在着天壤之别。这样的处境让她想到了与其处境相同的夏洛蒂·勃朗特当家庭教师的时候,在潜意识里,埃瑟·毛瑞斯或许将那种单纯的善意当成了一种侮辱,开始没有任何依据地认为在玛丽亚心中她始终低她一等。在成为朱里斯·海尔太太以后,或许她也会萌生一些让玛丽亚吃些苦头的想法。事实上,玛丽亚也的确尝尽了苦头。但是,这种眼睁睁地看着奥古斯都在其眼前遭受折磨的痛苦她很快便坦然接受了,她只需要耐心地忍受和等待即可,这不过是孩子应该接受的一场磨炼罢了。
对于奥古斯都生命中接下来的几年生活我想就此跳过。就从奥古斯都离开小学的时候开始,他紧接着就去了哈罗公学。但不幸的是由于健康问题他不得不借宿在导师的家里,也仅仅在哈罗公学学习了一年,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够上剑桥的年龄。他取得学位是在1857年,自此,游山玩水、在上流社会混迹以及画水彩画便成了他生活中的主要内容。他第一幅景物素描是在他七岁的时候画下的。在绘画领域,玛丽亚·海尔的水平也是非常好的。在她看来绘画是一件并没有什么危害的事情,因此,在这方面的兴趣上她一直注重对奥古斯都的培养,并且做了许多对他大有裨益的指点。对于奥古斯都的作品,她会观察得非常认真和仔细,然后会问他:“出现在这里的这根线条代表着什么?”“嗯,我只是看着这根线条还不错,就加上了。”“倘若你不能清楚这根线条所代表的确切意义,就不要轻易地将它添加在你的画上边。”这无疑是一个非常正确的见解。对于颜料,玛丽亚·海尔非常排斥,所以,奥古斯都画画的时候都是用铅笔或者乌贼墨来完成。玛丽亚允许他画水彩画是在他成年以后的事情了。他画过很多幅素描作品,其中一些得意之作挂满了霍斯特姆赛克斯的整个墙壁,而且都被装在精美的画框之中。当然,他画的不仅仅就这一点儿,除此之外,他还有许多整本的画集。由于时间隔得太过久远,他的一些作品的价值已经无从判断。奥古斯都的一些作品曾被玛丽亚·海尔拿给罗斯金看,经过一番认真、仔细的审视之后,罗斯金指出,在这堆糟糕的画作中仅有那么一幅还算差强人意。在风景鉴赏的能力上,奥古斯都也是当仁不让的,所以回想起我曾对他这方面的能力有过质疑,还真的对这位鉴赏家有些太过苛刻了。奥古斯都的画作在风格上继承了十九世纪中叶的作品遗风。他的一些作品如果有幸能够让今天的人们看到的话,里面其他时代的一些魅力或许会被发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