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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女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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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点灯,眯跟趴在地上绘插图好多赚取一些货币办后事。洞内空气晦浊,充塞菸气酒味,她累极时倒在地板困睡,总睡不沉,才几十分钟便被不复记忆的噩梦惊醒。

    第六天,费文出门蒐集了满满一背包的色情书刊录影带。电视萤幕成玻璃缸,特大号的人体曲臂蜷足浮游在她眼前,彷佛随时都会破缸而出向她扑来。肉色欲流泛滥斗室,却怎么也淹不透满屋子的空洞。

    费文撑着严重睡眠不足的凹陷眼眶,忽而清晰忽而失焦。黑毛。金毛。无毛。巨乳,巨唇,巨蛋,巨根。女─女,女─男,女─男─女,前后左右上下……音量调到零,反正不需要情节对话只有呻吟,而那样的呻吟,听来毋宁更似受伤或重病的兽在哀鸣。无声的默片令她专心一点,肉的色泽,肉的质地,局部特写,只剩器官与器官,够简单也够纯粹了吧?

    开始练习自慰。但是神啊──她费丽文长到三十三岁了,居然连自慰的方法都不会。

    她一手持镜子放在两腿间观察,另一手跟自己做爱。她依样画葫芦学者萤幕上那个满头贵宾狗似髦发的女人,笨拙地与自己的肉体对话。许久许久,麻木没有感觉,只除了一点疼痛,麻木无感觉。她闭上眼睛,据说这需要一点想像。好吧,想像,虽然她实在不擅想像。

    想遍了所有能想的,包括电影与小说的画面,包括咏琳与爱玛做爱,贾仙与小青做爱,甚至她老爸老娘,还有她大哥与波霸阿霞。仍然麻木无感觉,她乏力进入昏寐。

    悠悠醒转,彷佛睡了一生之久,她看见自己与洁西躺在荆棘丛中,她忽男忽女,洁西忽女忽男。两头雌雄同体兽以各种性别组合交欢──女与男,男与女,男与男,女与女──彷佛从开天辟地做到地老天荒,生殖死亡不存在,只剩下性,永恒不灭的性高潮。高潮即真理,信徒虔心俯首膜拜。

    恍然大悟啊!这滋味!真与善与美的极致,是的是的洁西,朝闻道,夕死可矣!费文手指拨弄着长睡已久的肉欲,像爱抚乍醒的灵魂。

    自此费文分裂成好几个:男费文,女费文,又男又女,不男不女,女性化的男费文,男性化的女费文……。每一个费文都跟自己做爱,一回结束再来一回,好像要把三十几年来未曾支用的欲力耗泄殆尽。她做得筋疲力竭,做到形容枯槁像个色痨鬼──差不多是鬼了,不吃不喝不睡,脸色灰败,满眼血丝似蜘蛛网密布,也许她根本就想用这种方式自杀。

    一脚踩进深渊,无法停止不能回头,只有以重力加速度坠落。除非有人垂给她一根绳子,可惜,她还来不及祈祷一根绳子或研究出制绳的方法就起不来了。浑身发烫,奄奄一息,费文辗转病中,顶上的青丝终於悉数变白。

    第七日,门被撬开,有人找了锁匠来。

    「发什么神经啊你?」那人破口大骂,一边踢轮地上七零八落的录影带、酒瓶、菸蒂、画笔……,再扯下覆在窗口的纸板布帘,刷刷打开四扁窗。日照直窜而入,费文无所遁逃,吃力学起只臂抱头伏卧。光刀凌厉切割斗室,浮尘蓬蓬,彷佛一座看不见的屋楼瞬间遭到无声摧毁而扬起漫天灰沙。这屋中之楼,她安全的囚笼。费文遭到重击似的乾咳起来。

    脑袋随咳嗽而剧烈晃动,乍看之下好像罩了一顶白帽子,帽子在光中熠熠生辉,原来那是她的白发。满头的白,彻底的白,连一根乌丝都不剩。她咳得脸发红,红颜白发,看起来还真有点回光返照的模样。

    那人马上架起费文送医院。

    费文心想这一去大概出不来了,一路上睁大眼频频流连人世,连行道树都依依不舍。

    半个钟头后,她看肉内科被诊治为重感冒,又被推进妇科诊疗室做内诊及超音波扫描。费文完全瘫软无法反抗地任人脱下裤子搬上诊疗台,完全来不及有任何尴尬或愤怒的情绪,即使扫描棒塞入阴道中她亦无疼痛,只是感到荒谬,太荒谬了──此生第一次碰触她下体深处的居然是这一根棒子,而她连它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

    卵巢囊肿,费文依稀听到医生宣布。要生育就先不割,观察;不生就乾脆割了,以绝后患……暂时不用住院……

    返家途中费文终於清醒过来,「要不要割?」那人问她。

    费文踌躇着,她从未有过生育的念头,可以肯定将来也不会有,但是,突然间她跟她的卵巢彷佛已经有了感情,它们在她体内负责尽职工作了这么多年,对她的意义并非生殖,而是唇齿相依的夥伴。她不愿失去它们──如果有别办法的话。

    「我真的不会挂?」费文想再确定一次。

    「不然你希望怎样?癌啊?」那人没好气,「像你这样搞法,快了。」

    费文惨惨一笑,不知悲喜。

    第九日,费文经过打针吃药进食以及睡眠,体力已恢复了大半。这天早晨她醒来,那个送她就医还照顾了她两天的人已经彻底消失──离开她的住处,也离开她的记忆。费文大惑,竭力回想却百分之百想不起那人的长相,甚至想不起这一生中是否曾经结识过、看过那个人,她只嗅到遗留在斗室中的气味,混合了开斯米毛线的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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