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跳,他喘了口气。驻外代表迅速看了他一眼。
“我说,你的神经很紧张。”
伊扎特抑制不住地抖动着。
“我很抱歉,先生。”他嘟哝道。
“我想你是受到了惊吓。你最好放松几天,怎么不让医生给你开点药呢?”
“我昨晚没有睡好。”
驻外代表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伊扎特离开了房间,正要出去时,碰到一个他认识的人。那人祝贺他死里逃生——这件事每个人都知道了。他向客栈走去,路上把跟驻外代表说的话又给自己讲了一遍。坎皮恩也是这么讲的吗?他一点都不怀疑驻外代表已经从坎皮恩那里了解到了情况,而自己竟睡觉了,真是愚蠢啊!他应该一直盯住坎皮恩的。驻外代表为什么只是听他说话而没有告诉他他已经知道了?他还暗示说坎皮恩喝醉了、头脑不清醒了——现在,他开始诅咒起自己来,他那样做是为了让驻外代表不相信他,但他现在知道这样做有多么愚蠢。威利斯为何提到他先逃离之事?或许是他手下留情,或许是他要进行调查,威利斯是很精明的。不过坎皮恩到底是怎么说的呢?他必须要搞清这个,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得知道。伊扎特的内心翻腾起来,他觉得简直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绪了,不过他必须要保持冷静,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正在被捕杀的动物。他不相信威利斯会喜欢他,在他的办公室里他有一两次责怪他,因为他的漫不经心,或许他是在等待着搞清所有的真相吧。伊扎特几乎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他进了客栈,坎皮恩正坐在一条长椅上,两条腿直直地伸着,读着他们去丛林时寄来的报纸。伊扎特一看到这个将自己控制在其掌心的卑劣的小男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嗨,”坎皮恩抬起头来说道,“你去哪了?”
在伊扎特看来,他的眼神里带着一股嘲讽的意味。他攥紧了拳头,呼吸加快了。
“你怎么跟威利斯说我的?”他冷不防地问道。
这句突如其来的问话语气极其刺耳,坎皮恩瞥了他一眼,微微有些诧异。
“我想我没怎么说你啊,怎么了?”
“他昨晚来过这里了。”
伊扎特直直地看着他,当他试图弄懂坎皮恩的想法时,眉毛愤怒地拧在了一起。
“我告诉他你因头痛睡觉去了,他想了解了解我们遇到的灾难。”
“我刚见过他了。”
伊扎特在宽大、昏暗的房间里来回踱着。现在时间虽然尚早,但阳光已经很是毒辣刺眼了。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张网中,感到怒不可遏,他想上去抓住坎皮恩的脖子,把他掐死,不过他不知道到底在跟什么做斗争,他觉得自己软弱无力——疲惫、恶心、神经紧张。突然,给他带来力量的愤怒一下子消失了,整个人都泄气了。他血管里流淌着的似乎是水,而不再是血液,他的心在下沉,膝盖似乎在发软。他觉得如果不小心一点的话,就会哭出来,他极为自己感到难过。
“该死的,我向上帝祈求再也不要见到你。”他恨恨地叫道。
“到底怎么了?”坎皮恩诧异地问。
“哦,别装了。我们已经装了两天了,我受够了。”他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这样的声音由一个像他那样健壮结实的男人发出来是有些怪异。“我受够了——我逃走了,我把你留下来等着淹死,我知道我表现得很卑鄙,可我没有办法。”
坎皮恩从椅子里慢慢站起来。
“你在说什么?”
他的语气真的很惊讶,这让伊扎特吓了一跳,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柱传了下去。
“你喊救命的时候,我正惊慌失措,我抓住了一个船桨,让哈山把我拉出去了。”
“你的做法是最明智的。”
“我帮不了你,我当时什么也做不了。”
“当然帮不上了,我喊你帮忙也是太傻了,只能浪费气息,气息是我当时最需要的。”
“你是说你不知道?”
“那两个家伙把垫子递给我时,我以为你还在抓着那只船呢。我以为我比你先逃离开的。”
伊扎特用两只手抱住头,发出绝望的嘶哑的喊叫。
“上帝,我真是个大傻瓜!”
两个人站着互相注视了一会,沉默那么漫长,似乎永无止息。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伊扎特终于问道。
“哦,我亲爱的朋友,不要担心。我受过太多的惊吓,如果任何人表现出了自己的怯懦,我都不会谴责他们,我会守口如瓶的。”
“是的,不过你知道这件事。”
“我向你承诺,你可以相信我。另外,我在这里的工作已经做完了,我就要回家了。我希望能赶上下一班去新加坡的船。”坎皮恩停顿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伊扎特。“只有一件事我想请求你:我在这里交了很多朋友,有一两件事我比较在意。你在跟他们讲述我们翻船这件事时,如果你不让他们知道我表现得很糟糕,我将感激不尽。我不想让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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