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矮护墙上等着。我感到极其镇定。实话说吧,我对自己非常满意,因为我一点儿都没感觉到害怕。这时,空中的微风正从我的房顶刮过。它吹动橄榄树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正像波浪漫过沙滩上的鹅卵石。月光正洒在空谷那座房子的白墙上,我的心情是不错的。
“终于,我听到了那个小的声音,声音我是熟悉的。我几乎要笑起来了。对啊,今晚又是满月,疯子的狂乱就像钟表一样发作了。那再好不过了。我从墙上跳过去,进了橄榄林,然后直直地朝那个房子走去。随着我不断走近,咯咯的笑声变得更响了。我来到房子前,抬头看了看,没有一丝灯光。我把耳朵靠近房门,听到疯子正狂笑不止。我用拳头砸门,同时按响了门铃。门铃声似乎让他感到快乐。他又哈哈大笑起来。我再次敲门,一次比一次响。敲得越多,他笑得越多。最后,我扯着嗓子喊叫起来。
“‘把这个该死的门打开,要不我就砸门了。’
“我向后退了几步,使出全身的力气踹向门闩,然后再用整个体重朝房门撞去。门发出了破裂声。接下来我用最大的力气继续撞去。终于,这个该死的东西哗啦开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左轮手枪,另一只手举起灯笼。现在门开了,笑声也就更响了。我走了进去。里面的恶臭几乎将我熏倒,我是说——你想窗子关了二十年。这时,声音之大已足以把死人吵醒,但我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几个墙面把声音反射来反射去,更让人搞不清声音的来源。我打开旁边的一扇门走了进去,里面空空如也,连件家具都没有。声音更响了,于是我循着声音找去。我走进另一个房间,依然什么都没有。我又打开一扇门,发现来到了一段楼梯下面。疯子就在我头顶大声笑着。我小心地上了楼梯——你知道,我不是在冒险。在楼梯的顶端有一个过道。我沿着过道走过去,把灯笼举在前面。我来到过道尽头的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他就在这里。现在我跟那个声音只有薄薄的一层门之隔。
“听到那个声音真是可怕。一阵战栗传遍了我的全身,我开始咒骂自己,因为我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那声音根本不像人声。天哪!我几乎就要逃之夭夭了。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要跑开。但我几乎无法鼓足勇气去转动那个把手。就在这时,笑声戛然而止了,你可以说,那就像用刀子一下子割断了一样。我又听到了因痛苦发出的嘶嘶声,以前从没听到过的——是声音太小了,传不到我住的地方去。接着是一阵喘气声。
“‘唉!’我听到一个人在说西班牙语,‘你在杀我。拿走。哦,上帝,救救我!’
“他尖叫起来。畜生们正在折磨他。我踹开了房门冲了进去。气流使一扇百叶窗向后飘去,月光照了进来,非常明亮,使得我灯笼的光芒都显得暗淡了。我的耳朵如此近、如此清晰地听到那个可怜家伙的呻吟声,正如我现在听你说话一样。真是太可怕了,呻吟、呜咽,还有吓人的喘气声。没有人能那样生存下来,他已经走到了死亡的边缘。我告诉你,我亲耳听到了他的哭喊声,时断时续,让人窒息。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罗伯特·莫里森跌坐到椅子里。这个高大、结实的人,很奇怪地有着画室人体模特的神情。你感觉到,你只要推他一下,他就会跌倒在地上,瘫成一堆。
“然后呢?”我问。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手帕,擦了擦额头。
“我觉得,我不太想在北面那个房间睡觉了。所以,不管热还是不热,我又搬回自己的房间里去。啊,就在整整四周后,差不多凌晨两点,我又被疯子的咯咯笑声吵醒了。几乎就在我的胳膊肘处。我不介意告诉你,从那以后,我的神经变得有些脆弱起来。所以,到了下一次那个讨厌的家伙又发疯的时候,下一次月亮变圆的时候,我是说,我把费尔南德兹找来陪我,跟我一起度过那个晚上。我什么都没告诉他。我一直跟他打牌直到凌晨两点,然后,我又听到那个声音了,我问他是否听到了什么。‘没有啊。’他说。‘有人在笑。’我告诉他。‘你喝醉了,兄弟。’他说,然后他就大笑起来。太过分了。‘闭嘴,你个傻瓜!’我说。笑声越来越响。我叫起来。我用手捂住耳朵,试图把声音遮挡住,但没有丝毫用处。我又听到了,我又听到了痛苦的尖叫声。费尔南德兹觉得我疯了,但他不敢说,因为他知道假如他那样说,我会杀了他。他说他要睡觉了。第二天,我发现他已偷偷走了。他的床根本没动,他昨晚一离开我,人就走了。
“从那以后,我就无法待在埃希哈了。我在那里找了个代理人,然后回到了塞维利亚。我终于感觉到自己相当安全了,但随着月圆夜晚的临近,我仍感到害怕。当然我告诫自己不要做该死的傻瓜,但是,你知道,我他妈的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事实上,我害怕那个声音跟着我,我知道,如果在塞维利亚还不能摆脱掉它的话,我就要听一辈子了。我的勇气不比任何人差,但该死的是,万事都有局限性,我的身体受不了啦!我只是愣愣地睁大了眼睛,完全跟疯了一样。我的状况极其糟糕,便开始酗酒。心老悬着让人感到可怕,我总是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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