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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巴纳德的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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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的年轻女人
为时不远)。不过有一辆马车不会不引起陌生人的关注。这是一辆维多利亚式马车,车新而漂亮,由两头好看的骡子拉着,车夫和侍从都身着浅灰色的安达卢西亚民族服装。这是塞维利亚人所见过的最奇异的一幕,马车属于德·马贝拉伯爵夫人。她是一个法国女人,嫁给了一个西班牙人。她热情地接受了西班牙人的风俗习惯,而把巴黎人的优雅保留了下来,这让她显得与众不同。别的马车总是如蜗牛般慢慢前行,以便让马车主人看到别人,同时也让别人看到自己,而伯爵夫人坐在两头骡子后面,在两个马车队列之间一阵小跑,一直冲到德利西亚斯的尽头,然后再折返回来,如此反复两次后便离开了。行动举止颇有些皇室气派。当你看着她优雅地端坐在飞跑着的维多利亚马车上,头漂亮地昂着,头发闪耀着极灿烂的金黄色(太鲜亮了,以至都让人觉得不是真的),你这时不会怀疑,是她法国人的活泼和决心赋予了她现在的地位。她是潮流的引导者,她的命令即是法律。伯爵夫人的崇拜者太多了,正因如此,她的敌人也少不了多少,其中最坚定的敌人便是德·多斯帕罗斯公爵夫人。公爵夫人靠自己的出身和社会影响在社会上赢得了最显赫的位置,而法国女人靠的是自己的优雅、智慧和个性。

    当时公爵夫人只有一个女儿,就是皮拉尔小姐。我最初认识她的时候,她只有二十岁,长得非常漂亮,有一双极美的眼睛。至于皮肤,无论你试图用什么好听的笔调去描述,你只能称之为“白里透红”。她腰肢非常纤细,身材甚是高挑(相对于西班牙女孩来说),嘴唇红润,牙齿雪白而晶莹。浓密、黑亮的头发非常精心地梳理成了当时流行的西班牙发型。真是个魅力无限的人儿!她那双黑漆漆眼睛里燃烧着的火焰,微笑里透出的热情,还有她的一举一动散发出的魅惑力,都表明她是个激情四溢的人,这点倒不见得让当时的人喜欢。她属于这样一代人:他们在努力打破一些古老的习俗——那些有着良好家庭背景的西班牙女孩在结婚前都要遵守的习俗。我经常和她一起打网球,在德·马贝拉伯爵夫人家的聚会上也常在一起跳舞。公爵夫人认为在法国女人举行的聚会上喝香槟、吃正式的晚餐太过铺张。因而,当她在自己的豪宅举行聚会时(一年仅有两次),她为客人们提供的是柠檬水和饼干。不过,像丈夫以前那样,公爵夫人也饲养了些斗牛。碰到挑选年轻公牛的场合,她会为朋友们提供野餐午饭,大家吃得很快乐,很随意,但感受到了封建时代才有的那种兴奋劲儿。这就激发起了我的浪漫想象。一次,公爵夫人的斗牛将在塞维利亚的斗牛场参加比赛。晚上,皮拉尔小姐率领队伍进场,她穿的衣服让人想起了戈雅的一幅画。我以皮拉尔小姐护卫人员之一的身份也跟他们骑马进去了。真是一次诱人的经历——骑在那跳跃欢腾的安达卢西亚马身上,后面跟着六头公牛(周围也到处是牛),如雷般的哞哞叫声从身后传来。

    很多男人——富有的、高贵的、两者兼而有之的,纷纷向皮拉尔小姐求婚,但是她不顾母亲的反对,全部回绝了他们。公爵夫人十五岁就嫁了人,女儿二十岁还保持单身在她看来有失体面。她问女儿到底在等什么;要说太难找那是荒唐,结婚是她的义务。但皮拉尔非常固执,找了些理由把每个求婚者都拒之门外。

    随后便真相大白了。

    白天在德利西亚斯驾驶马车时,公爵夫人由女儿陪着,坐的是大型的旧式四轮马车。一次,她们从伯爵夫人旁边经过——当时她正沿着大道来回猛跑。那时女士们之间的关系非常糟糕,彼此都装作视而不见,但皮拉尔却久久地看着那辆别致的马车和两头漂亮的骡子。她不想碰上伯爵夫人那带着些许讥讽意味的扫视,于是把目光停留在为伯爵夫人驾车的车夫身上。那是塞维利亚最英俊的男子了,穿着漂亮的制服,看起来极其迷人。当然,没有人准确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显而易见,皮拉尔对那个马夫看得越多,就越喜欢他的样子。不知通过什么方式——因为这一部分的故事仍然是个不解之谜,两个人最终见面了。在西班牙,不同的阶级之间是奇怪地融合在一起的。一个管家的血管里流淌的血液可能比主人还要高贵。皮拉尔获悉,车夫来自古老的利昂家族,比安达卢西亚的任何家族都要辉煌得多。至于出身问题,两人几乎是无可选择的,只是她的生活是在公爵的府邸度过,而他却被命运驱使着靠驾驶一辆维多利亚式马车来养活自己。他们并不为此感到遗憾,因为正是坐在那辆马车的驭者座上,他才吸引到塞维利亚这个最难追求的年轻女孩。他们彼此陷入了疯狂的恋情之中。恰巧就在这时,一个叫做德·圣艾斯特万侯爵的年轻人给公爵夫人写信,向皮拉尔求婚,她们于上一年的夏天在圣塞巴斯蒂安见过他。这是个极适合的求婚者。双方家庭自从腓力二世统治以来就不时地联姻。公爵夫人决心再不能任女儿胡闹,她把侯爵的求婚告诉了皮拉尔,并对她说,她优柔寡断太久了。她必须要么跟他结婚,要么就进修道院。

    “我两个都不会。”皮拉尔说。

    “那你要干什么?我给你这个家已经够久了。”

    “我要和约瑟·利昂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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