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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巴纳德的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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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不知先生
识了。他什么都问,什么都管,参加大扫除,经营拍卖,为运动会的奖品集资,筹备套环和高尔夫比赛,组织音乐会,安排化装舞会。他无处不在、无时不在,肯定是船上最遭怨恨之人。我们都叫他无所不知先生,甚至当着他的面也这么称呼他,但他把这当作是奉承话。不过,最让人无法忍受的还是在饭桌上。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们只能听凭他摆布。他精神饱满、兴致勃勃、夸夸其谈、争辩不休,任何事都比他人懂得多,如果你不同意他的意见,那就会伤害他那不可一世的虚荣心。无论一个话题多么无足轻重,他都会抓住不放,直到你同意他的想法为止。他从未想过他会有出错的可能,仿佛就是那种无所不知的人。我们跟医生坐在一张桌子上,凯拉达先生当然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安排一切,因为医生是个懒人,而我又完全地漠不关心,但有一个叫拉姆塞的人是个例外,他正好也坐在那里。他有着凯拉达先生同样的武断,对那种黎凡特式的自以为是极为痛恨。两人之间已经爆发了尖刻而无止休的争论。

    拉姆塞在美国领事服务处工作,驻地在神户。他来自美国中西部,是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多余的脂肪使他的皮肤绷得紧紧的,穿着一件现买的衣服,被撑得鼓鼓囊囊。他这是返回驻地上班的,前不久坐飞机回纽约把在家里已待了一年的妻子接来了。拉姆塞夫人是个非常娇小美丽的人儿,举手投足都叫人喜欢,而且还颇有幽默感。领事服务处的待遇不好,她的穿戴总是很朴素,不过她懂得怎样穿衣打扮,总能达到一种娴静文雅的效果。我本来是不会特别注意到她的,但她身上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谦逊。如果说这种气质对于女人来说并不稀罕,但如今在她们的举止和仪态中并不容易见到。你看她一眼,就不能不被她的谦卑有礼所打动,就像外套上的一朵鲜花,让她整个人都亮丽起来。

    一天晚上吃晚饭时,大伙无意中谈到了关于珍珠的话题。当时,报纸上曾连篇累牍地报道精明的日本人正在用人工方法培育珍珠。医生评论道,天然珍珠的价值一定会受到影响。人工珍珠已经够好了,将来很快就能变得完美无瑕。凯拉达先生习惯性地立马加入到这个话题中,给我们讲述了关于珍珠的所有应了解的知识。我相信拉塞姆先生在这方面一无所知,但他不会错过嘲讽那个自大者的任何机会。五分钟不到,我们中间便掀起了一场激烈的争论。以前我见识过凯拉达先生的如火激情和口若悬河,但和今天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最后,拉姆塞说的什么话终于刺激到他了,他砰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嚷道:

    “听好了,我很清楚我在说些什么。我这次到日本正是去调研那里的珍珠产业。我是业内人士,我的说法是每个行业人员都能告诉你们的,我熟悉全世界最好的珍珠,那些我所不了解的都没有任何价值。”

    这对我们来说倒是个新闻,因为凯拉达先生虽然口才了得,但从来没告诉任何人他所从事的行业。我们只是模糊地知道,他到日本是去从事某种商业活动。他得意扬扬地环顾了一下坐在桌边的几个人。

    “无论他们培育出什么样的人工珍珠,像我这样的专家一眼就能认出来。”他指了指拉姆塞夫人戴着的一条项链说,“拉姆塞夫人,你得听我的,你戴的那条项链绝不会因此而少值一分钱。”

    拉姆塞夫人一向谦虚惯了的,脸不由得泛红了,顺手把项链塞进了衣服里。拉姆塞向前探了探身。他看了我们所有人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拉姆塞夫人的项链还不错吧,是不是?”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凯拉达先生答道,“啊,我刚才心里想,那都是些好珍珠。”

    “项链当然不是我买的,不过我很想知..道,你认为它值多少钱。”

    “哦,在这一行当,大约是一万五千美元左右。不过,如果是在第五大街购买的话,你说花了三万美元,我也不感到惊讶。”

    拉姆塞冷冷地笑起来。

    “你会惊讶的。那条项链是我们离开纽约的前一天,拉塞姆夫人在一家百货商店买的,花了十八美元。”

    凯拉达先生的脸涨红了。

    “胡说。项链不仅是真实的,而且就其大小来说,也是我见过的最好货色。”

    “你愿意打赌吗?这是仿制品,我可以跟你赌上一百美元。”

    “赌就赌。”

    “哦,埃尔默,关于实实在在的东西,你不可以跟人打赌的。”拉姆塞夫人说。

    .她嘴唇上浮起一丝笑意,语气温柔,但对丈夫的做法不以为然。

    “怎么不可以打?这钱来得容易,这样的好机会不抓住,我就是个十足的傻瓜。”

    “但你怎么证明呢?”她继续说道,“不能光听我的话,也不能光听凯拉达先生的话。”

    “让我看看这个项链,如果是仿制品,我马上告诉你,一百美元,我还是出得起的。”凯拉达先生说。

    “摘下来吧,亲爱的。让这位先生看个够。”

    拉姆塞夫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手伸向项链的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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