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地抓住他的手,言行举止中没有丝毫的难堪,尴尬的只是贝特曼。
“先等等,我把这个包打好。”
他极娴熟地用剪刀划过布匹,然后叠好,装进了一个包裹,递给一个皮肤黝黑的顾客。
“请在服务台结账。”
然后,他笑嘻嘻地转向贝特曼,眼睛里放出光芒。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哇!见到你我真是高兴,坐下吧,老朋友,放松点儿!”
“不能在这里谈,跟我到酒店去,我想你可以离开吧?”
贝特曼有些担心地补充道。
“当然可以离开,在塔西提这里不是什么都正经八百的。”他冲对面柜台后面的一个中国人喊道:“阿梁,老板来时告诉他我从美国来了一个朋友,我们出去喝一杯。”
“好的。”中国人咧开嘴笑道。
爱德华披上一件外套,戴上帽子,陪着贝特曼走出了商店。贝特曼试着用玩笑的口吻开始他们的交流。
“没想到你在卖布,把那三尺半破布卖给一个油腻腻的黑鬼。”他笑道。
“布伦苏米特解雇了我,你知道的,不过我想这个也没什么特别的。”
爱德华的坦率在贝特曼看来让人惊讶,但他觉得现在谈论这个话题不够明智。
“我想在这个地方你挣不了大钱的。”他有些干巴巴地说道。
“我想不会,但维持生活是够了,我对此已很满意了。”
“两年前你不会这样想的。”
“智慧随着年龄而增长。”爱德华快活地回答道。
贝特曼扫了他一眼。爱德华穿着一件破旧的帆布裤子,脏兮兮的,戴着顶当地样式的大草帽,比以前消瘦了很多,皮肤晒成了深黑色,但整个人还是比往常更耐看,这是肯定的。但他身上看上去有什么东西让贝特曼感到不安。他走路的样子很活泼,这是以前没有的,举止中透着一股漫不经心,一些平常的事物也让他兴高采烈。这些本来无可指责,但让贝特曼迷惑不解。
“谁知道到底什么鬼东西让他如此快活!”他心里想。
他们进了酒店,在阳台上坐下。一个中国男孩给他们端来鸡尾酒。爱德华急切地想听到来自芝加哥的所有消息,连珠炮似地向他的朋友发问。他表现出的兴趣是自然和真诚的,但奇怪的是,在众多话题中,他的兴趣却没有分别。他想知道贝特曼的父亲情况怎样,也想了解伊莎贝尔在忙些什么,对两件事上的热情程度根本难以区分。谈起伊莎贝尔,他没有丝毫的尴尬,她这个未婚妻就如他的妹妹一般。贝特曼尚未猜透爱德华的准确意思,他发现话题已转向了自己的工作和父亲近来营造的建筑上,他决心把话题扭转到伊莎贝尔身上。正在寻觅机会,他看到爱德华热诚地挥了挥手。一个人来到阳台上,正朝他们走来,不过贝特曼是背向他的,所以没有看到。
“过来坐坐。”爱德华快活地说道。
新来者走了过来。这是名很高很瘦的男子,穿着白色工装裤,留一头好看的鲜黄色卷发,脸长而瘦削,高高的鹰钩鼻,嘴型漂亮,表情丰富。
“这是我的老朋友贝特曼·亨特,我跟你提起过。”爱德华说,嘴唇上一直笑意盈盈。
“很高兴见到你,亨特先生,我过去认识你的父亲。”
陌生人伸出手,友好地紧紧握住年轻人的手,直到这时爱德华才提到他的名字。
“阿诺德·杰克逊先生。”
贝特曼脸色刷地白了,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变得冷冰冰的。这就是那个伪造者,那个罪犯,伊莎贝尔的舅舅!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想把自己的慌乱掩盖起来。阿诺德·杰克逊冲他眨眨眼睛,看着他。
“我想我的名字你是熟悉的。”
贝特曼不知道说“是”还是“不是”,更让他难堪的是,杰克逊和爱德华似乎都被他逗乐了。一个躲之不及的人却不得不在岛上相遇,真是糟透了,尤其是他发现自己被嘲弄了。或许是他过早地得出了结论,因为杰克逊没有停顿,又补充道:
“我知道的,你跟朗斯塔夫夫妇非常友好,玛丽·朗斯塔夫是我姐姐。”
现在贝特曼心里想,阿诺德·杰克逊是否认为自己不知道芝加哥无人不晓的那个最大丑闻呢?但杰克逊把手放在了爱德华肩上。
“我不能坐了,特迪,”他说,“我很忙,不过你们两个小家伙最好晚上过来,我们一起吃饭。”
“好的。”爱德华说。
“你真是太好了,杰克逊先生。”贝特曼淡然道,“不过,我在这里只能停留很短时间,明天我的船就走了,你知道。我想你会原谅我的,我不能赴约。”
“哦,别胡说了。我请你们吃当地菜,我妻子是极好的厨师。特迪会带你来的,早点过来好看看日落。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在我那里临时睡一晚。”
“我们当然去,”爱德华说,“晚上船一来酒店里吵死了,我们可以在你的房子里聊聊天。”
“我不会让你走的,亨特先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