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尔,年,第330页)。为了重建事件的发展脉络和线索,确定不同的发展阶段等,她一方面要保持足够的距离,包括对她自己的作品,另一方面,则重在观察事物的“发展结局”。保持距离重在考察结局的方法使她看到了事物的种种片断和多重性,她承认自己的文学幻想植根于历史,承认漂泊不定的她经常想回到过去那些时代中去;然而,她更渴望文学幻想和暝思把这“时光中的旅行带到永恒的彼岸”(《朝圣与域外篇》,伽利玛出版社,1989年,第l74—175页),这时,历史的记述被超越,让位于更高的诗学追求,即追求时光之本质。尤瑟纳尔笔下的历史与作者目光中的时间既有相统一相和谐的一面,也有互相冲突和不和谐的一面。
上溯型历史舰与哲学式的时间诗学在尤瑟纳尔的作品中共存,体现为三种原则或三种手法。手法之一是戏剧化兼博学型的历史画面的再现,即作者从历史的重建中获取架构小说人物之环境、场景和氛围的资料,因此,重建历史是塑造小说人物的先决条件。历史背景为小说人物提供了自我展现、自我揭示的机遇。从历史资料的提供到小说人物的孕育和诞生,再到小说人物的价值化之间,是一段建设性的旅程。
手法之二是竭力激活史料,即把自己的生活体验和全部厚度融入史料之中,否则,史料就是死的。随着年岁的增长,随着人生经验的丰富,作者激活史料、与人物水乳交融的能力愈强。换言之,尤瑟纳尔历史小说的人物寄托着作者的全部心血,我们可以从中看到作者的影子。尤氏历史小说主人公多以第一人称盼形式出现.其寓意是深远的。
手法三是对地点展开丰富的文学幻想,这是从历史诗学向小说诗学过渡的一个重要标志。因为任何小说作品都直接从它置身其间的环境中接受灵感,因为地点中浓缩着历史和时光,因为小说环境是历史真实与文学幻想汇聚、重叠和契合的空间。对历史源源不断地上溯,对地点或环境的丰富幻想,赋予小说脉络和逻辑以血肉之躯,以有张有弛的节奏和蕴涵深远的意义。
总之,尤瑟纳尔没有走巴尔扎克式的现实主义的叙事道路,也没有沉湎在创造神话的象牙塔之中。她坦承,创作现实题材或创作神话是她创作之路的死胡同(转引自《玛格丽特.尤瑟纳尔作品中的小说、历史和神话》第340页)。她一头钻进浩如烟海的历史资料之中,醉心于历史,醉心于从历史中寻找真实的厚度和节奏,建构另一生活,另一更真实的小说生活空问,作为对现实生活的理想补充;因为她从现实生活中确实找不到多少乐趣,也不愿心安理得地生活在神话世界之中。
作者不仅从爆发过两次世界大战的20世纪的现实生活中找不到多少乐趣,而且从父亲家族和母亲家族的两份家族史中也看不到多拿希望。在两部传记作品中,尤瑟纳尔苒次显示了她的大气。她尽可能地追根溯源,上溯到最久远的过去。因为家族史的时间跨度愈大,它们与作者试图阐明之永恒的关系便愈密切,说服力便愈强。尤瑟纳尔传记作品的另一特点是,虽然作品中的历史标志、年代、日期非常准确,但历史在这里却似乎凝固了,世代相袭的家族浓缩为大千世界宏观时空中的两种“物种”,它们亦逃脱不了“大的命运”(《北方档案》,203版,l977年,第22页)。走马灯似的政治事件转瞬间就成了过眼烟云.“人们终于明白,这就是事物的发展规律”(《何谓永恒》,伽利玛出版社,l988年,第14页)。天不变道亦不变,一股神?秘的永恒气息把所有的过去联为一体,作家尤瑟纳尔立于时空之上、之外,冷眼观察人类社会。我们可以把尤瑟纳尔的思路概括如下:在大的历史背景中抒写家族(人类),人类把历史浓缩为某种凝固,作者似乎在囊括并超越历史事件的拳观时空中抒写历史事件,那些大的历史日期只不过成了“描绘在时间荧屏,,上的标志(《虔诚的回忆》,4年,第363页)。描述时光之流逝无异于把时间静止化。通过回忆,时间获得了某种密度,取消了一切偶然性。静止化的历史成了人与世界之关系的某种假说,这种假说无法解释演变与发展,因此也从根本上拒绝了历史。尤瑟纳尔就这样从对最遥远的过去的娓娓叙述中,寻求着某种超历史的、原型化的、本体论的同一性。她笔下的偶然事件和芸芸众生都上升为具有永恒价值的象征,城市和乡村驾时空中重叠。它们不属于任何时代,只具有某种典范作用。因为自人类诞生之日起,阳光下就不曾出现过新生事物,某种“礼教”、“礼仪”、“礼数”统治着世界。
与这种“定数”礼仪并行或重叠的,是某种“没落”神话。在尤瑟纳尔眼里,历史徒具威严性和生命力,人类没有吸取自己的教训,顽固地走向毁灭。凯扬古尔家族和卡蒂埃家族正在走向虚无,两大家族的传人只剩下了一个女人,她没有子嗣,而且还改变了姓氏.选择了否定家族并与家族决裂的道路。而凯扬古尔家族和卡蒂埃家族的命运就是人类命运的象征。
与这种静止的历史观以反变时光为空间的时间观相对应的,是尤瑟纳尔奇异的自传观和不留自传痕迹的自传写法。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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