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问题是最中心的问题,特别是思想改造的问题。郭老引曾子‘吾日三省吾身’说,每个知识分子每天都可以把自己问三次:一、我为人民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是否有不够积极的地方?二、我为扩大队伍加强团结上做得多少?三、我学习马列主义是否有高度的积极性和自觉性?”
自此之后,曾氏开始真诚地“三省吾身”,每日都要反思检查自己的言行是否符合政治形势和党的要求。当中共提出要“完成台湾与祖国统一大业”时,曾昭燏立即按“上边”的要求,通过国际广播电台三番五次地对台广播,用现身说法规劝对方“弃暗投明”,赶快想法离开那个“水深火热的孤岛”,重新投到人民的怀抱,享受幸福自由的生活云云。身在广播室的曾昭燏心中明白,当局之所以选她出来对台广播,并不是因为她的北京或南京官话说得地道,也并不是她的官帽子足以震慑台湾群僚,实在是因为她的家族有许多重要亲友云集台湾。这些直系亲属又与国民党许多官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毕业于西南联大生物系的曾昭楣,夫婿是谭延闿的公子谭季甫,而谭季甫的妹妹谭祥则是台湾国民党政府“副总统”陈诚之妻。曾昭燏二嫂俞大絪虽留在北大西语系继续任教,但她是台湾国民党“国防部长”俞大维之姊、傅斯年之妻俞大綵的姐姐。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令当局对曾昭燏格外看重又放心不下,她必须如实交代且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遥想当年,曾昭楣就读于西南联大时,其母于1939年冬在昆明惠滇医院病世,当时正在大理与吴金鼎、王介忱组织考古发掘的曾昭燏,于11月23日得到消息,她在当天的日记中载:“下午归,连接二电报一为母亲病重,一为母亲弃养,晴天霹雳,梦寐未曾想到!!!伤哉!遂为无母之人,此生尚有何趣味也!”26日,曾昭燏赶回昆明,与亲友相见,“惟有痛哭而已”。料理了母亲的丧事,曾昭燏对两个时在西南联大读书的三妹昭鳞、四妹昭楣主动承担起关爱的责任。对此,曾昭楣回忆说:母亲去世后,“燏姐待我,姐兼母职,自己节衣缩食,每月汇我用费从不间断,如昆明有轰炸,必从大理来信问讯,真是无微不至,直至我婚后”。正是这种亦姐亦母的双重身份,曾昭燏才当仁不让地插手妹妹的婚事并产生了影响。
关于四妹曾昭楣的婚事,曾昭燏在《自传》中说:“一九四五年抗战胜利以后,她在重庆和刚从欧洲回来的谭季甫订了婚。谭是曾任伪国民政府主席谭延闿的儿子,当时为经济部次长谭伯羽的亲弟,当时为国防部部长陈诚的妻弟。那时我正在从川西李庄来到重庆,昭楣和ib.谭季甫已经相好了,我对于这段婚姻没有反对,而且在他们订婚以后,我促成他们在10月结了婚。”事实上,对于这门婚事,曾昭燏不但没有反对,还做了一些牵线撮合的工作。据俞大缜女儿彭鸿远口述,曾昭楣与谭季甫之婚姻,曾昭燏出力甚大,因“我的母亲俞大缜与陈诚妻,即谭家的女儿关系极好”。通过俞大缜与陈诚之妻牵线,曾昭楣与谭季甫接上了火。曾昭燏闻讯后,对这门亲事极表赞成,再度添柴加油,使这对年轻恋人的欲望之火越烧越旺,有情人终成眷属。作为姐姐的曾昭燏为何要扮演这样一个角色,她在《自传》中有如下交代:
谭季甫是在国外学了14年冶金的工程师,学问和技术总是不存在问题的,人又老实,昭楣嫁给他,总算有个依靠……昭楣到他家去,不至大吃苦,关于谭家与陈诚的亲戚关系我也想过。我认为陈诚在国民党军人中是一个比较廉洁的人。没有旧军阀那许多坏习惯,昭楣在那里,不会学坏的。而且这时毛主席到了重庆,我对国共和谈还抱着很多的幻想,认为在全国人民一致要求之下,这个仗打不起来。再退一步想,便是打起来也是国家大事,我们管不了。好在谭季甫是技术人员,不一定靠亲戚吃饭……我还保留着浓厚的封建意识对于妹妹只是溺爱,只希望她嫁个有钱有本事的丈夫,可以享福。
曾昭燏自以为当年管不了的“国家大事”,如今像一把利剑落到自己头上,且非让她表态“管一管”。她必须硬挺着身子表明立场,且在对台湾亲友的公开政治表态和广播讲话中,显得异常激烈,势如冰炭甚至仇寇,如此方能过关。曾昭燏这样做了,且做得还算令当局满意,因而尚未引来大的麻烦。令她想不到是,按倒葫芦起来瓢,海外的亲属刚刚按住,国内的亲属却接二连三的“出事”,痛苦与恐慌随之加深、加重。
1957年,曾昭燏最敬重的二哥曾昭抡因提出所谓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科学纲领”被打成右派,同时撤销高教部副部长职务,发配到武汉大学接受监督改造。两年之后的1960年,曾昭抡身患网组织细胞癌和非典型白血病,生命受到严重威胁,不得不住院治疗。这一不幸遭遇,除曾昭抡和夫人俞大絪,也给在南京的曾昭燏带来极大痛苦,而这种痛苦和焦虑才刚刚开始。
曾昭燏的大哥昭承赴台后,他的儿子曾宪洛随父赴台,后又回到南京迎接共产党解放。与胡适之子胡思杜不同的是,在四十年代末,就读于金陵大学的曾宪洛就成为中共地下党员,并开始按中共的要求展开政治活动。据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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