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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孩子全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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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复告诉他父亲是“那位”(他们以此称呼自己一伙人信的神)。“因为是‘那位’,就只能住在天上,不能和我们住在一起。但作为父亲的那位是时刻牵挂你守护你的。”

    善也儿童时代的“劝诫人”田端也是这么说的。

    “你确实没有这个世界的父亲。就此说三道四的人世上恐怕也是有的。这自然遗憾,但大多数世人的眼睛蒙着阴云,看不清真相。不过善也,你的父亲就是世界本身,你在他的爱的包笼中生活。你应该为此感到自豪,理直气壮地活着。”

    “可神不是大伙儿的吗?”刚上小学的善也说,“父亲不是每一个人都各自有的吗?”

    “记住,善也,身为你父亲的那位迟早总会作为你单独拥有的人在你面前出现——你将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意想不到的地方遇上他。可是,如果你怀有疑心或抛弃信仰,那么他就会失望,很可能永远不在你面前出现。明白么?”

    “明白了。”

    “我说的能一直记着?”

    “能,能记着,田端伯伯。”

    不过说老实话,善也还是有些想不通。因为很难认为自己是“神的孩子”那样的特殊存在,无论怎么想自己都是到处可见的普通孩子,或者不如说是“处于比普通稍微往下位置”的孩子。没有引人注目之处,还时常出洋相,到小学高年级这点也没改变。学习成绩勉强过得去,而体育简直提不起来。腿脚慢,走路晃晃悠悠,眼睛近视,手不灵巧。棒球比赛每次出场都十有八九接不住腾空球。队友抱怨,看球的女孩嗤笑。

    晚上睡前要向父神祈祷:对你的信仰绝不改变永不改变,所以请保佑我能好好接住外场腾空球。光保佑这个就行,别的(眼下)什么也不求。假如神真是父亲,那么这点祈求是应该听得进的。然而祈求并未得到满足,外场腾空球依然从皮手套中滑落下来。

    “善也,那是‘那位’在考验你呢。”田端斩钉截铁地说,“祈祷不是坏事,但你必须祈求更大更广的东西。此一时彼一时地具体祈求什么是不对头的。”

    善也长到十七岁的时候,母亲向他如实说了他出生的秘密(近乎秘密)。母亲说他差不多也该知道了。“还是十几岁的时候,我生活在茫茫黑暗之中。”母亲说道,“我的灵魂如同刚形成的泥潭一般混乱不堪,全无头绪。光明正气被挡在乌云背后。所以我跟几个男人随便云雨来着。云雨知道什么意思吧?”

    善也说知道。提到性方面的事,母亲时常使用极其古老的字眼。当时他已经同数名女性“随便云雨来着”。

    母亲继续道:“最初怀孕是在高中二年级的时候,那时并没有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去朋友介绍的一家医院做了堕胎手术,妇产科的医生又年轻又热情,就术后如何避孕讲解了一番。他说堕胎在身心两方面都没有好的结果,还有性病问题,所以一定要用这个。说着,给了一盒避孕套。

    “我说用过避孕套。医生说:‘那么就是用法不合适。一般人还真不晓得正确用法。’可是我没那么傻,在避孕上十分小心,一脱光马上亲手给对方戴避孕套,因为男人不可相信。避孕套知道吧?”

    善也说知道。

    “两个月后又怀孕了。本来比以前还小心,可还是怀孕了。难以置信。没办法,就再次跑到那个医生那里。医生一看见我就劈头一句——不是刚刚提醒过么,到底想什么来着!我哭诉如何如何小心避孕,但他不信,训斥说如果正确使用避孕套绝不可能受孕。

    “说起来话长,大约半年过后,因为一点儿不可思议的起因,我开始同那位医生云雨。他当时三十岁,还独身。作为事情倒是无聊,不过他的人还正直地道。右耳垂没了,小时给狗咬掉了。正走路,一条从未见过的大黑狗扑上来往耳朵上咬了一口。好在只是耳垂,他说,耳垂没了对人生也没多大影响,若是鼻子就糟了。我也认为确是那么回事。

    “和他交往的时间里,我渐渐找回了正常的自己。和他云雨起来,我可以不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我喜欢上了他只剩一半的耳朵。他是个对工作热心的人,在床上也讲如何避孕:什么时候戴避孕套,什么时候摘下来合适。避孕处理得十全十美,无一疏漏。然而我还是怀孕了。”

    母亲去当医生的恋人那里,告诉他自己怀孕了。医生做了检查——果真怀孕了。但他不承认自己是父亲。他说作为专家他的避孕措施毫无问题。那么,只能认为你同其他男人发生了关系。

    “听他这么说我大受刺激,气得浑身发抖。我受刺激时的情绪你晓得吧?”

    晓得,善也说。

    “和他交往的时间里,我和其他男人概未云雨,可他还是执意把我看成不检点的不良少女。那以后再没同他见面,堕胎手术也没做。想一死了之。假如那时候不是田端发现了——我正踉踉跄跄地走路——一向我打招呼,我想我肯定乘上去大岛的船,从甲板上跳进海里死了。因为死一点儿也不可怕。如果我在那里死了,你当然也就不会来到这个世上了。由于田端的开导,我得救了,终于找到了一丝光亮,并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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