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时候都时不时想起那时的情景,忍不住笑。”
小村也笑了笑。
岛尾拍了几下手道:“这下好了,你也是会笑的么!”
“那当然。”小村说。不过想起来,是好久没笑了。上次笑是什么时候来着?
“嗳,我也洗个澡好不?”
“请。”
她洗澡的时间里,小村看电视里一个粗声大气的喜剧演员主持的娱乐节目。半点儿娱乐性都没有。至于是节目的原因还是自己的原因,小村无从判断。他喝着啤酒,拿出冰箱里的一袋坚果打开吃了。岛尾洗澡时间相当之长,出来时仅用浴巾围起胸部,在床上坐下。随即拉掉毛巾,猫也似的一骨碌缩进被窝,径直盯住小村的脸。
“嗳,小村,最后一次同太太做爱是什么时候?”
“我想是去年十二月底。”
“那以后没干?”
“没干。”
“和任何人?”
小村闭目点头。
“我在想,时下的你所需要的,应该是痛痛快快换个心情,干干脆脆享受人生。”岛尾说,“不是么?明天没准发生地震,没准给外星人领走,没准被熊瞎子吃掉。谁都不晓得会发生什么。”
“谁都不晓得。”小村重复一句。
“叮铃叮铃。”岛尾道。
尝试了几次,终归没有结合成功,小村只好作罢。这在小村还是头一遭。
“怕是想太太了吧?”岛尾问。
小村“嗯”了一声。不过说实话,小村脑海里有的只是地震光景。就像幻灯片,一幅浮上来,一幅撤下去,又一幅浮上来,一幅撤下去。高速公路、火、烟、瓦砾堆、路面裂缝。无论如何他也无法切断这些无声的图像链。
岛尾把耳朵贴在小村裸露的胸口。
“那种情况也是有的。”她说。
“噢。”
“我想最好别放在心上。”
“尽量不放在心上。”小村说。
“话虽那么说,可还是放在心上,男人嘛。”
小村默然。
岛尾轻轻捏弄小村的乳头。“嗳,你说你太太留下纸条来着?”
“说过。”
“纸条上写的什么?”
“写着跟我生活就像跟空气块儿生活。”
“空气块儿?”岛尾歪过脖子看小村的脸,“什么意思呢?”
“我想是说没有实质性内容。”
“你没有实质性内容?”
“或许没有。弄不清楚。她说我没有,可究竟什么是实质性内容呢?”
“是啊。如此说来,实质性内容到底是什么呢?”岛尾说,“我的母亲特喜欢大马哈鱼的皮,常说若大马哈鱼光是皮就好了。所以,没有实质性内容更好,那种情况可能也是有的。是不?”
小村想象光是皮的大马哈鱼。问题是,就算有光是皮的大马哈鱼,但这样岂不是说那种大马哈鱼的实质性内容就是皮本身么?小村做起深呼吸来,岛尾的脑袋随之大起大落。
“跟你说,有没有实质性内容我是不太清楚,不过你这个人可是非常不错。能够好好理解你喜欢你的女人,世上肯定多得不得了。”
“这个也写了。”
“太太的纸条上?”
“是的。”
“嗬。”岛尾似乎有些兴味索然,耳朵重新贴在小村胸口。感觉上耳环像是秘密的异物。
“对了,我带来的那个盒子,”小村说,“内容到底是什么呢?”
“介意?”
“这之前没介意,可现在不知为什么竟有些放不下,不可思议。”
“什么时候开始的?”
“刚刚。”
“一下子?”
“意识到时,一下子……”
“为什么一下子介意上了呢?”
小村盯着天花板沉吟片刻,“为什么呢?”
两人倾听了一会呼啸的风声。风从小村不知晓的地方赶来,朝小村不知晓的地方刮去。
“那个嘛,”岛尾悄声说道,“那是因为你的实质性内容装在了盒子里。你浑然不觉地把它带来这里亲手交给了佐佐木,所以你的实质性内容再也回不来了。”
小村爬起身,俯视岛尾的脸庞。小鼻子,有痣的耳朵。心脏在深深的沉默中发出大而干涩的声音。弯起身体,骨节便吱呀作响。刹那间,小村发觉自己正站在势不可挡的暴力的悬崖峭壁之上。
“开个玩笑!”岛尾看着小村的脸色说,“随想随说罢了。拙劣的玩笑,抱歉。别介意,没打算伤害你的。”
小村镇定下来,环视房间,把头重新埋进枕头,闭目合眼,深深呼吸。床大得如夜幕下的海铺展在他周围。冻僵的风声传来耳畔,心脏的剧烈跳动摇撼着他的骨头。
“喂,怎么样,来到远方的实感可多少上来一点了?”
“是感觉来到了很远的地方。”小村坦言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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