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一下,但我们一直没找到她所说的圣塞莱斯廷五世那一家。她已经找不到那条路了。下一次她去奥特依拜访居伊·拉维涅的时候,她一定得问问他以前的修理厂的地址,要赶在这个家伙消失之前,他也会跟着消失的。这看上去没什么,但这很重要。不然的话,我们的人生当中将不再有任何参照依据。她还记得她母亲和居伊·拉维涅在复活节后的礼拜六带她去过御座交易会。他们是走路去的,走的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林荫大道,跟我们走的那一条很相像。可能就是同一条道。但我们已经偏离了共和国广场。那些礼拜六,她常跟母亲和居伊·拉维涅一起走到万森森林的边缘。
快到午夜了,我们俩要是出现在动物园的栅栏前会显得很奇怪的。我们会看见半明半暗的夜色中的大象。但是,到那里后,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块明亮的林间空地,中间耸立着一座雕像。共和国广场。我们越往前走,演奏的音乐声也越来越大。舞会吗?我问露姬是不是到了七月十四日。她知道的并不比我更清楚。一段时间以来,白天和黑夜都混在一起了,我们都分不清日夜。音乐是从一家咖啡馆里飘出来的,咖啡馆在靠近林荫大道和大修院街的拐角处。
太晚了,已经坐不上最后一班地铁了。就在那家咖啡馆过去一点点,有一家开着门的宾馆。一盏没有灯罩的裸灯照着一道非常陡峭的黑木楼梯。值夜者甚至都没问我们的名字。他只是跟我们说了二楼一个房间的号码。“从现在开始,我们也许可以住在这里。”我对露姬说道。
一张只能睡下一个人的床,但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很窄。窗户上既没有窗帘也没有百叶窗。我们开着窗户,因为天气很热。楼下的音乐不响了,我们听见朗朗的大笑声。她凑到我的耳边说: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应该永远待在这里。”
我想,我们正在一个远离巴黎的地方,在地中海的一个海港上。每天早晨,我们在同一个时刻,沿着海滩的那条路漫步。我记住了那家宾馆的地址:大修院街2号。依维尼亚宾馆。在随后那暗无天日的几年里,时常有人问我要住址或者电话号码,我总会说:“您只要写信到大修院街2号的依维尼亚宾馆就行了。如果我不在,会按新地址转交的。”我也许应该去找找所有那些信,它们等着我去取回,已经等很久了,一直都没有给人回复。你说的没错,我们本该永远待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