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著她的头,贴在湿了的衬衫胸前。“我不是要回家,我们都有工作,记得吗?我的工作是去帮别人做头发,你的工作是上学。”
“我不喜欢我的工作!”
我放开她的头,再用卫生纸替她擤鼻 涕。“嘉玲,我有个好主意。来,你看!”我拿起她的手轻轻转成手腕向上。“我要给你一个一天都不消失的吻,看!”我低头把嘴唇印在她的手肘下方,我的唇印 清楚地留在白色的皮肤上。“你看,现在你如果想念我。这个吻就会告诉你,我爱你,还有我很快就会来接你。”
嘉玲充满怀疑地看著那粉红色的唇印,我很高兴她的泪水总算停了。“我希望它是红色的,”许久之后她说。
“我明天会擦红色唇膏,”我保证着同时站起来,牵着她的手。“来吧.宝贝。去交几个新朋友,画一张漂亮的图送给我,你还没玩够我就来接你了。”
嘉玲挺起胸膛,像要去打仗的士兵进入园门。但这留个唇印的仪式却一直持续。有一天我忘记了,老师打电话到壹沙龙说嘉玲闹到大家都不能上课。我利用休息时间赶到学校,在教室门口见到我双眼红肿的妹妹。
我赶得上气不接下气,而且火大到快无法说话。“嘉玲,你干么一定要这样胡闹?只因为手上少个吻,这一天就过不下去了吗?”
“对。”她伸出手臂,哭花了的小脸仿佛驴子那般顽固。
我叹口气,在她的皮肤印上一个唇印。“现在可以乖乖去上课了吧?”
“好!”她跳著返回教室,我则飞车赶回壹沙龙工作。
我们外出时,人们总是注意到嘉玲。他们会停下来欣赏她、间她一些话,赞美她漂亮。从来没人猜到我是她姊姊,他们都认为我是保母,说些例如“你照顾她多久了?”或“她的父母一定很骄傲。”的话。
连新的小儿科医院的接待员都坚持我把表格带回家给她的父母或法定监护人签字,我说我是嘉玲的姊姊时,她还是一脸的怀疑。我理解为何我们的关系老是受人质疑,那是因为我们的肤色和发色都有很大的差异。我们就像棕色的鸡和白色的鸡。
嘉玲刚满四岁时,我再次尝试约会,但那一点也不美好。同在沙龙工作的一个美发师柯安姬替我跟她哥哥迈克安排了一次约会。他与大学女友结婚两年后,最近刚离婚,安姬说他想要找一个跟前妻完全不一样的人。
“他做什么工作?”我问她。
“噢,迈克混得很好。他是“价格天堂连锁店”五金部的超级业务员。”安姬意在言外地看我一眼。“迈克是个供应者。”
在德州,有固定工作的男人被称为“供应者”,没有工作或不想工作的人,被称为“布巴”(bubba)。众所皆知的,前者有时会变成后者:但后者晋升为前者的,几乎没有。
我写下我的电话号码给安姬,让她交给她哥哥。迈克在第二天晚上打电话给我,我喜欢他愉快的声音和平易近人的笑声。我们同意让他带我去吃日本料理,因为我从未吃过。
“我不吃生鱼片,其他都可以尝试,”我说。
“他们的作法会让你很喜欢吃。”
“好吧。”既然几百万人都吃过寿司,也没吃死,我或许也可以试试看。“你打算几点来接我?”
“八点。”
我不知道能否找到愿意待到午夜的保母,也不知道这样的保母要花多少钱,而且要嘉玲跟一个陌生人相处一个晚上,不知她会怎样,还有把嘉玲丢给陌生人,我能安心吗……
“很好,”我说。“但我必须先看能不能找到保母,如果不行我会打电话……”
“保母?”他突然打断我的话。“要照顾谁?”
“照顾我的妹妹。”
“噢,她要在你家过夜?”
我略微迟疑。“是的。”
我从未在壹沙龙谈起我的私生活。没有任何人,包括安姬,知道我是一个四岁小孩的法定监护人。我理解我应该立刻向迈克说明,但我太想出去约会。我已经像个修女那样过了几乎永恒的时间,而安姬又曾经警告我说她哥哥不想跟任何有包袱的人约会,他想要有全新的开始。
“所谓【包袱】是什么意思?”我问安姬。
“你可曾跟人同居、订婚或结婚?”
“没有。”
“有没有无法治愈的疾病?”
“没有。”
“进过勒戒所或参加过戒酒团体?”
“没有。”
“有无任何犯罪纪录,不管大或小?”
“没有。”
“精神科疾病?”
“没有。”
“我几乎没有家人,大概称得上是个孤儿,只有——”
我还来不及解释嘉玲的存在,安姬已经欢呼。“天哪,你太完美了!迈克会爱死你。”
技术上来说,我并没有说谎。但知情不报,形同说谎,而且绝大多数人会说嘉玲是个包袱。但我认为这是最大的错误,嘉玲绝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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