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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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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题上,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这已经不是当学生的时代了,从某种意义来说,蔡继恒的生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他不想制造悲剧。

    晚饭的时候,战俘们惊喜地发现,每个人居然多发了一个窝头,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战俘们议论着,都说鬼子坏归坏,可一旦说好的事,还是很守信用的。谁都知道,这增加的粮食定量可不是日本人发善心白给的,这是上午比武时张宝旺和渡边讲好的条件。

    渡边已在下午和野藤等军官一起去了太原,他出发之前兑现了承诺,先是下令给薛占魁钉了口薄板棺材,然后当着战俘们的面把薛占魁安葬在营区后的小河边,坟头上还立了块木牌,爱好书法的野藤还露了一手,他在木牌上工工整整写下“薛占魁壮士之墓”七个楷书体大字。渡边甚至破例允许战俘们在日军士兵的押送下,分批到薛占魁墓前祭奠。

    张宝旺、满堂、铁柱、李长顺、孙新仓等人按照军人的礼节站成一排,默默向死者脱帽志哀,然后一起行了军礼。

    在回营区的路上,满堂悄悄告诉张宝旺:“大哥,山田那儿有消息了,今晚后半夜行动。”

    “知道了,走之前还有什么事要做?”

    “只有一件事,就是干掉高升那狗日的,这是俺的意思,高升长了个狗鼻子,灵得很,不宰了他,咱跑了以后山田也不安全。”满堂轻声回答。

    “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今晚渡边不在,是个机会,就这一锤子买卖了,要是运气不好,今天夜里咱兄弟几个就死在一块。”

    张宝旺说:“兄弟,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动起来就得认命,活着干,死了算。路上只要有人挡道,咱遇佛杀佛,遇魔杀魔,要有股子拼命劲头才行!”

    “放心吧大哥,不就是赌命吗?俺就把这条命押上了。”满堂向张宝旺伸出了手。

    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傍晚时,山田圭一找到高升,他敬了个礼,用日语说:“高先生,今天是我生日,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想请高先生喝酒。”

    高升有些惊喜:“山田曹长太客气了,既然是您生日,应该是我请客呀,哪能让您破费?”

    山田圭一笑了笑:“不光是您,我还请了几个军官,平时军务忙,大家难得凑在一起,所以,请高先生务必赏光!”

    高升兴奋地说:“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山田圭一为满堂等人逃跑的事考虑了好几天,他明白,这绝非举手之劳的小事,而是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一旦事发,自己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山田圭一倒不是个怕事的人,但是他在做每一件事的时候,都需要给自己一个充足的理由。为什么要帮这几个战俘逃跑?是否值得冒这个风险?他一时还没有给自己找到理由。

    山田圭一的父母都是虔诚的佛教徒,受此影响,他从16岁起就选择了佛教作为自己的终生信仰,虽然没有正式通过皈依仪式,但他一直在用佛教教义约束自己的言行。

    佛说:“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人生来便没有善恶之分,善与恶的区分只是在于自己内心是如何去定义。山田圭一认可这句话,同时也为自己的行动找到了理由。

    他从小是个性情温和、厌恶暴力的人,上小学和中学时,班上的大部分男同学都热衷于柔道、空手道、剑道一类的技击性运动,他对此却毫无兴趣。在他看来,学这些东西的唯一用处就是和别人打架。大和民族的男人们都是有些脾气的,因此在生活中和别人发生冲突的概率就会高一些,学一些防身术是可以理解的。可问题是,山田圭一不需要这些暴力手段,他从小就是个好脾气的孩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和别人吵过架,更别提动手打架了。他的理想是做个企业家,在山田圭一看来,世界上没有比资本积累和资本运作更有趣的事了,资本的力量太神奇了。有人认为,国土狭窄、资源贫乏的日本只有靠战争,靠夺取海外殖民地才能强大起来。山田圭一则认为,持这种观点的人都是疯子,靠战争和暴力去掠夺财富是等而下之的手段,大和民族是优秀的、充满智慧的民族,能够使国家富裕强大的方法有很多,譬如靠跨国资本运作、金融市场、发展制造业、新技术的开发和输出……为什么一定要用战争和暴力去解决问题呢?

    山田圭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会当军人,而且还会到中国来打仗。都怨那些该死的政客,这年月,当个小百姓真的很无奈,你想远离政治,可政治偏偏找上你。你爱好和平、厌恶暴力,而你却躲不开,政客们靠一部《兵役法》就把你发配到中国,以国家的名义逼迫你去杀戮,去行使暴力。

    想起这些,山田圭一心中充满着悲哀。

    今天渡边少佐策划的决斗活动使山田圭一再也忍耐不下去了,他憎恨渡边和野藤这两个嗜血者,他们有什么权力这样冷酷地践踏人性、践踏生命?本来他们虐待中国战俘已经是一件不可饶恕的行为了,更令人愤怒的是他们对自己同胞的生命也如此轻视。从古罗马时代到20世纪,人类已经走过两千多年了,渡边和野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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