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人家零式机比爬升和转弯半径,简直他妈的一点胜算都没有。
蔡继恒这时可管不了这么多,他一心一意以最短的时间爬升到高空,以抢占攻击的有利阵位。大角度的爬升使飞机剧烈地颤抖起来,似乎随时有散架的可能。蔡继恒的眼睛死死盯着仪表盘上的高度仪,500米、600米、700米……只要能爬升到1500米以上的高度就可以寻找目标进行攻击了,蔡继恒的心里在焦急地祈祷着:上帝,只要给我一分钟,一分钟……
当高度仪指向1500米高度时,蔡继恒猛推操纵杆把飞机改为平飞,冲出一片云层,他突然惊喜地发现,下方100米处出现一架两翼涂着血红膏药标志的九六式轰炸机,它庞大的机身侧面有一排醒目的飞机编号:0854。现在这架轰炸机正在进入俯冲状态。
蔡继恒对九六式轰炸机可说是了如指掌,这种长程双发轰炸机设计得非常糟糕,为了追求长航程,日本航空设计师省略了很多必要设置,它的机身结构很薄弱,一旦遭到攻击极易起火燃烧,因而有“空中打火机”的绰号,成了盟军飞行员的理想猎物。
后来一个美国情报军官告诉蔡继恒,这是因为在战争初期,日本陆海军航空队一些掌权的少壮派之间,流行着一种愚蠢的理论,叫战斗机无用论。他们认为保护轰炸机最好的办法是加强轰炸机的自卫武器和提高飞行速度,而不是用战斗机护航。这种荒唐的理论坑苦了轰炸机的空勤人员,使他们在战争中付出惨重的代价。有关方面曾作出过统计,在作战中阵亡的日本轰炸机空勤人员,大部分是因为飞机被击中后在空中烧死的。
在1937年8月14日的笕桥空战中,中国空军与日军九六式机群遭遇,大队长高志航首开纪录,击落了日机领队指挥官新田慎一中佐。新田绰号“凶猛之熊”,是日本著名试飞员,也是“战斗机无用论”的狂热信徒。在这次战斗中,他为自己的理论付出了最合理的代价。
蔡继恒经常百思不解,那些绝顶聪明的日本航空设计师,为什么在设计九六式时脑袋进了水,设计出如此糟糕的轰炸机?
说白了,号称军事强国的日本并不是样样都行,他们的强大实际上不过是相对于中国而言。
蔡继恒暗暗庆幸自己的运气,没费什么事就抢占了一个有利阵位,这架九六式正好撞在自己的枪口上。他一推操纵杆压下机头俯冲下去,与此同时,九六式轰炸机的中部机枪塔率先开火了,一串闪亮的曳光弹从蔡继恒座舱上掠过,他不为所动,两眼死死盯着瞄准器,最先进入瞄准器光环的是九六式中部机枪塔,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个戴风镜的机枪射手近乎扭曲的脸,若是此时开火,只需几发点50子弹就能把他打成一堆烂肉,但蔡继恒不想在他身上浪费弹药,他略微调整了一下俯冲角度,这时九六式的透明驾驶舱出现在瞄准器光环上,驾驶舱里并排坐着正副驾驶员,那个副驾驶员正在惊恐地回头观望,蔡继恒嘿嘿冷笑起来,他的理论向来如此,打飞机的任何部位都不如直接消灭驾驶员的肉体,其效果是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驾驶者死了,飞机自然会坠毁。
蔡继恒猛地按下射击钮,两侧机翼上的六挺机枪同时吼叫起来,密集的弹雨刹那间将驾驶舱的玻璃击得粉碎,两个日本驾驶员顿时血肉横飞……
这架“空中打火机”这次倒是没有起火燃烧,可它一旦失去了驾驶员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头扎向地面……
蔡继恒驾机穿过低空云层,在距地面300米时改为平飞,他看见那架九六式坠落在一片水田里,燃起冲天大火。其余的三架九六式已经爬升到一定高度,正在向东南方向逃窜。他摇摇头,遗憾地想,刚才的一轮射击已经打光了全部弹药,否则还可以追上去再干掉一架。
蔡继恒这时才发现,自己升空以后居然忘了打开通讯电台,他随手打开电台,里面传来23大队指挥官罗伯特上校的呼叫:“鳄鱼,鳄鱼,你听到了吗?为什么不回答?”
“对不起,上校,我刚刚打开电台。”
“小伙子,你干得太漂亮了,我代表第23大队全体空、地勤人员向你致敬!现敌机已经逃走,不过,你还得待一会儿才能着陆,因为地勤人员正在修补跑道。”
蔡继恒在机场上空兜了一个圈子,他发现跑道上布满了弹坑,像蚂蚁一样的地勤人员正开着翻斗车来回往返,把沙土填进弹坑。
蔡继恒看看油料表,发现上面的指针已经接近零,他心里暗暗叫苦,心说这下麻烦了,以往出航,如果油料耗光至少还有两个办法补救,一是找块平坦的地方迫降;二是弃机跳伞。可今天这两个办法一个也用不上。据蔡继恒所知,羊街机场附近都是水田,飞机在水田里迫降基本上是找死。至于跳伞就更没法考虑了,因为他根本就没带伞包。
电台里传来罗伯特上校的声音:“鳄鱼,你怎么不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蔡继恒回答:“上校,拜托地勤的弟兄们快一点,我的油量已接近零,还可以勉强支撑五分钟,顺便提一句,我登机时比较匆忙,忘了带伞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