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又让你破费,真不好意思。”
“老杰克,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咱们谁跟谁?那是兄弟啊,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
“什么什么?穿一条裤子?我们为什么要穿一条裤子……”杰克又手忙脚乱地掏出本子要记录。
蔡继恒心说了,杰克啊杰克,蔡某搞定你这条响尾蛇根本不必费脑子。
满堂和铁柱正在村北的洛河边挑水浇地。哥儿俩挑着水桶才走了不到五个来回就累趴下了。从地里到洛河边大约有200米,若是平常年景,这活儿算不了什么,可自从前年闹灾起,兄弟俩就没吃饱过肚子,身子已经虚了,这200米的距离显得如此漫长。
满堂扔下扁担水桶,一头倒在地上,喘着粗气久久不吭一声。
铁柱也支持不住坐在地头上,他喘息着问:“哥,你咋啦?”
满堂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没咋。”
铁柱说:“哥,你是累了,你歇着,俺多挑几趟就行啦。”
满堂翻了个身:“俺莫事,就是他娘的活得没啥意思。铁柱,你说咱哥儿俩这辈子就只能在土里刨食么?”
铁柱闷闷地回答:“不刨食咋办?咱爹咱娘都刨了一辈子,庄稼人就这贱命,咱得认命。”
满堂猛地坐了起来,大声喊道:“狗屁!俺就不认命!俺这辈子就不是来挑水浇地、土里刨食的。”
“哥,那你是干吗来的?除了土里刨食咱还能干啥?”
满堂嘴里一时没了词:“干啥来的?俺也说不清,反正不是干这个。”
铁柱小心翼翼地问:“哥,那咱还干不干啦?要是不干,这点苗就得旱死,全家人还指望着呢。”
满堂看了一眼被晒得半蔫的庄稼苗,一下子泄了气,他爬起来又拎起了水桶:“娘的,干吧,不干咋办?”
哥儿俩扛着扁担没走几步,就听见地头上响起摩托车的引擎声,铁柱抬头看了一眼说:“哥,那鬼子又来啦!”
满堂捅了铁柱一下:“小声点,这小子懂中国话,别让他听见。”
山田圭一把摩托车停在地头,笑嘻嘻地迎上来。
满堂努力作出笑脸道:“山田大哥,你来啦!”
山田圭一笑着说:“是鬼子来啦。”
铁柱不好意思地说:“哟,你听见啦?山田大哥别生气啊。”
“我才不生气,我知道中国人叫我们鬼子。叫就叫吧,这已经很客气了。刚才我在来的路上遇见两个中国兵,我本来不想惹他们,大家客客气气各自走路不是很好吗?可这两个中国兵不这么想,他们举起步枪要向我开火,没办法,我只好先开了两枪,他们马上跑得连影子都没有了。”山田圭一拍了拍腰间的手枪套说。
铁柱盯着他的手枪套问:“你这家伙叫王八盒子吧?”
山田圭一不满地说:“这么叫很难听,怎么能叫王八呢?这叫南部十四式手枪。”
满堂问:“山田大哥,你是不是又有事找俺?”
山田圭一点点头:“你知道侯店乡吗?”
“知道,离郏县县城有30里,俺去年给东家送药材还去过那儿。”
山田圭一喜笑颜开地说:“那太好了,我们部队要去侯店乡,你知道,地图上标的路很不准确,有时要走很多冤枉路。满堂,你能给我们带路吗?”
“可以,我知道有条小路,很近。不过……俺有啥好处呢?”满堂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
“还按上次的规矩,20斤大米怎么样?”
“50斤,不干拉倒。”满堂毫不退让。
“好好好,就50斤,我们可以成交了。满堂,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动身?我们长官说越快越好。”
“着啥急,咱还没成交呢。山田大哥,俺这可是两个人,每人50大米,统共是100斤。”
山田圭一考虑了一下,无奈地说:“满堂,你这家伙肯定不是良民,这简直是敲诈。不过……现在军情紧急,我没时间和你讨价还价,100斤就100斤,我们马上走!”
满堂弯腰拎起扁担水桶说:“那俺也得和俺爹娘打个招呼啊。”
山田圭一忙着发动摩托车:“你们上车,我送你们回家,这样能快一些。”
满堂挥挥手,冷冷地说:“你到村头等我们,千万别进村!”
“为什么?”山田圭一不解地问。
满堂突然爆发了:“问啥问?俺不想让人家戳脊梁骨,要不是为这点救命粮,我……我……算啦,俺啥也不说了!”
山田圭一沉默了。
满堂和铁柱匆匆赶回家。进门后,哥儿俩急急忙忙找换洗衣服,收拾东西。
“满堂啊,你们哥儿俩要上哪儿去?”满堂娘赶紧问。
“去侯店乡,后天就能回来。”
满堂娘叹了口气:“满堂呀,你从小脾气倔得像头驴,你现在要做啥事娘也拦不住你,要去就去吧,早去早回。娘只有一句话,你给我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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