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顽劣,但对陈家兴却不敢不客气,他小声分辩道:“陈老爷,生俺养俺的是俺爹娘,可不是啥国家,要让俺说,国家和政府一样,都不是东西!”
陈家兴用哀求的口吻道:“满堂啊,国家和政府不是一回事,这其中的道理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这么说吧,现在国家是遭了大难,军情紧急,每耽误一分钟,就关系到前线数十万将士的性命,我恳请大家把对政府的怨气暂时放一放,我陈家兴向众乡亲,向你佟满堂鞠躬了。”说完,陈家兴一个九十度鞠躬,然后久久地定在那里不动了,宛如一座雕塑。
全场顿时愕然,陈家兴不顾身份和辈分的举动,令众乡亲一片静默,继而嗡嗡的议论声群起。
佟春富急了,他大步跨向前,一把扶住陈家兴,回头对满堂大吼:“孽障!陈老爷是俺佟家的大恩人,没有陈老爷就没有俺全家,你……你给俺跪下!”
这时连好脾气的满堂娘也终于忍不住了,她呵斥了一声:“满堂!听爹的话,还不快给陈老爷跪下!”
人群中的许多老人也纷纷大声斥责满堂。
满堂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形势就急转而下,刚才大家还群情激愤,一起咒骂政府,谁知转眼又冲着自己来了。这就是中国的现实,在中国农村,约束人们行为的不是法律,而是宗法制度下的伦理纲常,这种伦理纲常形成的文化氛围是很独特的,其表现是,既等级森严又上下亲和,亲族之间、邻里之间对宗法权威的共同维护,对人伦血亲和礼义孝道的遵奉,这种伦理纲常形成的约束力之大,几乎无人敢挑战,就是粗野蛮横的佟满堂也不例外。
在长辈们的呵斥下,满堂极不情愿地给陈家兴跪下了。
陈家兴上前一把拽起满堂说:“快起来,孩子!咱们现在不提什么国家政府,我陈家兴个人先谢谢你了!”
满堂无可奈何地带人到了打麦场,把两辆吉普车扒了出来,清点了电台枪支等物资,一并交给肖万成。
临上车时,肖万成紧紧握住陈家兴的手感慨地说:“贤弟啊,什么也不说了,我替国家、替军队谢谢你!”
陈家兴神色黯然地注视着肖万成:“万成兄,多保重!如果我们都能活到战争结束,到那时一定聚一聚。”
全村人默默地目送三辆吉普车急驰而去,一条黄色的粉尘带逐渐伸向地平线消失了。
自从日军发动“一号作战”攻势以来,国军第一战区各部队仓促应战,不几日便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司令长官蒋鼎文上将急得火上房,确切地说,他已经对手下的几十万大军失去了控制,连一些军、师级单位的具体位置都搞不清楚了。在这场史称“豫中会战”的战役中,几十万中国军队几乎丧失了任何抵抗能力,兵败如山倒。
作为进攻一方的日军各野战师团也出现了混乱状态,日本陆军在东亚大陆虽然可以称雄一时,但以欧洲战场的标准看,它终归不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化军队。
在准备“一号作战”战役计划时,以岛贯武治大佐为首的参谋班子对日本陆军自身的弱点心知肚明。战争进行到1944年,日本陆军的野战师团在保持原先甲种师团和乙种师团的同时,又陆续组建了丙种师团和丁种师团,这后组建的两种师团无论从兵员人数和重武器配备方面都大为减少,其作战能力也大打折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经过长期的战争消耗,资源贫乏的日本帝国只剩下这点家底了。
使岛贯武治大佐头疼的是,在制订战役方案时,这甲、乙、丙、丁四种师团很难形成合力,强者太强,弱者太弱,丙、丁师团难以独当一面地完成突击任务。就日本陆军整体而言,它的机械化程度很低。以最强的甲种师团为例,其机动能力只是由一个卡车大队和一个骡马大车队组成。其中卡车大队最多拥有150辆载重1.5吨的卡车用于运送兵员和给养。这点可怜的机械化装备离一支现代化军队的要求还差得很远,何况这还是最好的甲种师团。若是换了丙、丁种师团,情况只会更糟。既然各师团的机动能力参差不齐,那么必然会出现攻击速度的不均衡。
此外,日本陆军的诸兵种合成能力也很弱,“一号作战”发动后,日军各师团的攻势也陷入一片混乱,装甲兵、骑兵、步兵、炮兵、工兵、舟桥部队都闹哄哄一窝蜂地向前猛冲,各师团之间、各兵种之间,乃至地空协同、步坦协同、步炮协同都搞得一塌糊涂,呈现出乱糟糟的态势。在同一天中,有的部队迅猛突击了30公里,回头一看,身后和两翼竟然没有友军跟上,自己已经突入中国军队的防御纵深而身陷重围。与此同时,有些丙种、丁种师团还在原地踏步,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无法在国军防线上打开缺口……日军第3坦克师团的12联队居然把与之配合的机械化步兵第3联队甩到身后40公里以外……
总之,在豫中会战中,双方的指挥官都被呈现于战场上的复杂态势弄得几乎发了疯,在双方的司令部里,一大群参谋幕僚各自对着话筒狂吼,全都喊哑了嗓子。在空中,日本陆军航空队和中美空军混合团的飞行员们,也望着地面上犬牙交错的战场态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