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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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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懒散程度与东面中牟县守军如出一辙,丝毫没察觉到霸王城的日军对黄河防线构成的潜在重大威胁。

    1944年2月,这颗“眼中钉”周围发生了一些显而易见的变化。

    驻守汉王城的中国士兵发现,对岸日军经常有小股工兵部队乘着橡皮艇在黄河铁桥残存的桥墩旁活动,似有修筑浮桥之企图。这一情况立即被上报到洛阳国军第一战区司令部。

    当时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正和司令部的几个幕僚作方城大战,赌兴正浓,他不愿坏了兴头,便漫不经心地对参谋长说:“日本人想过河?没那么容易吧,打几炮,别让他们修就是了。”

    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了。

    接到命令,军部的野战炮营迅速开了几炮,几条橡皮艇上的日军连人带艇飞上了天,残存的日军士兵纷纷跳进水里,国军阵地上的重机枪手们毫不客气地把这些家伙“点了名”。

    日军工兵部队如此这般尝试了三五次,均以失败告终,损失了数十条橡皮艇和百十来号人。令人沮丧的是,日军这一显而易见的战略意图并没有引起第一战区国军将领们的警觉。

    日军几次失败后并没有罢手的意思,一个星期后的早晨,中国守军的观察哨突然发现黄河北岸出现一个黑糊糊的庞然大物,上面有两条巨大的悬臂起重机,长长的机身两侧围以厚厚的钢板,脚下两边各装有16个轮子,沿铁轨滑动。最前面是打桩机,桩打好后,悬臂将预制钢架铺在桩上,机身缓缓向前移动,桥梁就一点点向黄河南岸伸延。观察哨不知道这东西是啥,急忙上报团指挥所,团长急忙用炮队镜向对岸观察,亏得这位团长见识多广,他看到这庞然大物不由一怔,立刻用河南腔喊了起来:“日他娘,这是架桥机,小鬼子在架桥,命令炮兵马上给我轰掉,马上开炮!”

    85军的数门野战炮立即开火,几发炮弹打在架桥机的钢板上炸开,爆炸过后在钢甲上留下点点凹痕,庞大的架桥机却毫发无损。这位团长终于明白了,野战炮营装备的火炮是法国造75毫米野战炮,这类火炮对付架桥机上60毫米厚的钢板如同给人家挠痒痒。

    该团长正无计可施时,南岸邙山头突然闪出一排耀眼的火光,紧接着传来雷鸣般的巨响,河面上空顷刻间布满了密密麻麻橘红色的弹道,南岸日军的重炮群开始进行火力压制,铺天盖地的炮弹纷纷落下,使国军阵地陷入一片火海……85军的炮营在5分钟之内损失了半数以上的火炮。

    此后的日子里,日军炮火实行值班制,每天只打上两三个小时。只要国军炮兵不还击,双方倒也相安无事。一旦国军炮兵还击,立刻会招来凶狠的报复,一发炮弹往往招来百十发炮弹的回击。严重缺乏弹药的国军显得极为可怜,在日军修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一个炮兵连只打了二百多发炮弹,犹如守财奴一般抠抠搜搜。按照规定,炮弹打完后一定要把弹壳收好,用大车运到后方点数,与前一次所发的数目相符时才能领到新炮弹。中国在1944年其国力的衰竭,可窥见一斑。

    眼下国军炮兵们算是想开了,干脆把火炮藏进山洞里,摆出一副咱们谁也不招谁的姿态,任由日军工兵部队大张旗鼓地修桥。日军工兵们越发得意忘形,他们居然在国军炮火的射程内热火朝天地搞起了劳动竞赛,由一个有着西洋美声基础的中尉,以抒情男高音的音域领唱劳动号子,百十名日本工兵一边整齐有序地铺设着钢板,一边以多声部合唱的形式应和着领唱中尉,国军官兵们被气得七窍生烟。

    有个别炮兵实在气不忿,便在晚上悄悄把野战炮从山洞里拉出来,照着桥上的灯光打几炮,再赶紧把火炮藏回去。一个唐山籍的步兵连长这样发着牢骚:“这他娘的哪是打仗?明明是欺负人嘛。”

    可话又说回来,受欺负也有受欺负的好处,日军炮火送来了大量的钢铁,国军阵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弹片。国军士兵们马上就捕捉到了商机,娘的,这分明是给咱弟兄送银子来啦。士兵们趁夜里日军停止炮击时,成群结队打着火把,提着篮子满山.寻捡弹片,然后集中起来用骡子驮到广武镇上卖给铁匠铺。

    弟兄们有了钱当然得先顾嘴,买肉加菜自不必说,再有余钱就要用在买鞋上了。说来令人懊丧,时间已经到了1944年,战争进行到第七个年头上,中国军队居然还没有解决士兵的穿鞋问题,别说是地方部队,就连最精锐的中央军,甚至是走出国门的远征军部队也发不起鞋子,下级军官及士兵们一律穿着自己打的草鞋。由此看来,这恐怕是世界上最贫穷的一支军队了,一个美军顾问团的少校曾经疑惑地说,他还没见过世界上哪个国家的军队穷得发不起鞋子。

    85军的前身是中央教导师,属于正儿八经的中央军部队,就算如此也是穷得叮当响,一个排长的军饷只有法币38元,以当时的物价,集市上一碗面条就得3元,38元的军饷还不够买两双好点的草鞋。俗话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可怜堂堂的中央军竟成了捡破烂的叫花子。

    在日军工兵修桥的日子里,军令部部长徐永昌接到军统河南站特工人员发自新乡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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