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好行,一文钱给我,我给阿母烧大厝。我阿母被强奸,跳古井死了,我肚里的舌头跟我说伊浑身湿透透,没衣可换,没东西吃,肚腹真饿。我要给我阿母烧几件衫裤,办一桌菜,让伊有衫穿、不会饿。好心的人啊,好心好行,给我一文钱……”
林市唱歌似的见人即一遍遍重复。日午时分,讨海人尚未回转,陈后庄大抵只有老年妇人在家,纷纷出来相劝,林市却恍若听不见,仍见人即一再匍拜数说央求。众人观望一阵,有人去找陈江水,不曾在家又不知何处去寻,也就纷纷散去。
有几个庄外人路过,不认识林市,只当是个乞丐,看她可怜又有孝心,给了几个铜钱。下午时分日头已偏斜,林市手中握有一小把铜钱,才起身离去。留下几个好奇的蹲着守着林市一下午的小孩。
陈江水从阿罔官口中听闻到林市奇特的行径,再赶回家中已是夜里。为了要洗除晨间在猪灶的晦气,陈江水同几个帮工晚饭时多喝了几杯,一踏进家门,陈江水看到昏黄的灯光照着一屋子烟雾迷濛,浓烈的线香味道冲鼻直来,氤氤氲氲中可见八仙桌上直直立着几个纸糊的彩色纸人,那纸人个个有尺来高,扁薄的脸面上有大块胭脂,穿着艳色的五彩纸衣,一旁还竖着几套纸衫裤,紫色上衣配着绿色宽裤。纸衣裤旁还有几碗菜饭,白米饭上可见落薄香灰。
十一月天里乍见这些纸糊的五彩人样,陈江水惊出一身冷汗,再看到跪在桌前兀自匍拜的林市,陈江水大步跳上前去,揪过头发来劈头一阵拳打,一面狠声骂:
“干伊娘,我还没死,你就给我烧纸人,你是存心咒我死,干。”
林市不曾回答,甚且不曾哭泣,转过身仍继续弯身跪拜。
“你不要假仙,说什么要拜你阿母,干你老母的××,干你娘,我看你是要害我……”
“不要骂我阿母。”
林市从一起一落弯身上下匍拜中抬起脸,整头乱发纠缠在青白的脸上,眼睛闪闪发光但愣愣看着前方,竭力凝住神,吃力的慢慢说:
“不要干我阿母……”
“骗犭肖,干你老母的××,我干你老母,还要干你呢!”
酒意中陈江水得意的一再重复“我干你老母,还要干你”,一面拉过林市将她强扯到房内,动手就去脱林市衣裤,还扬起一直带在身边的猪刀,在林市眼前比划:
“你今天若不哀哀叫,我就一刀给你好看。”
“不要,不要干我阿母……”林市喃喃的说,往后退缩。
“你叫不叫。”陈江水压下身。“不叫我再带你到猪灶看好看的。”
林市不曾挣扎,出声像小动物般细细的哀哭起来,乍听恍若唧唧唉唉的叫着,陈江水十分满意,有一会翻身下来,例常的很快沉沉睡去。那白晃晃的猪刀,仍留在手边不远处的床板上。
林市爬起身,蜷曲身子以双手环抱住脚,愣愣的坐着看从小窗扇中照射进来的一长条青白月光,白惨惨的月光一点一寸缓缓在床板上移动。林市定定的凝视着那月光,像被引导般,当月光侵爬到触及刀身时,闪掠过一道白亮亮反光。林市伸手拿起那把猪刀。
宽背薄口的猪刀竟异常沉重,林市以两手握住,再一刀刺下。黑暗中恍然闪过林市眼前是那军服男子的脸,一道疤痕从眉眼处直划到下颏,再一闪是一头嚎叫挣扎的猪仔,喉口处斜插着一把猪刀,大股的浓红鲜血不断的由缺口处喷涌出,浑身痉挛的颤动着。
怎么竟有这许多血,而且总喷不完。林市奇怪的想,于是依猪灶所见,将喉口侧摆向一旁,但发现血并不流向一旁,仍大股的四散喷出来,喷得整个脸面都是温热咸湿的浓血,还飞洒得四处都是。
而那股上扬喷洒的血逐渐在凝聚、转换,有霎时看似一截血红的柱子,直插入一片墨色的漆黑中。大概是做梦了,林市揉揉眼睛。而后,突然间,伴随一阵阵猛烈的抽动,那柱子转为焦黑倒落,纷纷又化为浓红色的血四处飞洒。
一定是又做梦了,林市想。看猪灶杀猪并没这么多血,那么,再开膛看看吧!仍然是血,黏黏腻腻,内脏也不似曾看到的那般干净完整、全然没有一滴血水,反倒肠肚都泡在血里,血色淋漓。
林市伸出手去掏那肠肚,温热的肠肚绵长无尽、纠结不清,林市掏着掏着,竟掏出一团团纠缠在一起的面线,长长的面线端头绑着无数鲜红的舌头,叽叽轧轧吵叫着。林市挥起刀,一阵切斩,那舌头才纷纷隐去。
一定是做梦了,林市想,再来应该轮到把头割下来。林市一面挥刀切斩,一面心里想,一定是做梦了,否则不会有这许多血。林市继续挥刀切斩,到脚处,那靠身体的部分有大块肉块堆累,而且猪脚一定还没有熟,才会中心处一片赤红,血水还猩红猩红的涎渗出来,多切几下,即成一团沉甸甸血肉模糊的肉堆。不过,不用去管它,林市想,挥刀斩向别处。
最后看切斩成一块块差不多好了,林市坐下来,那白惨惨的月光已退移向门口,很快就完了,然后就没事了,林市想。这才肚腹内猛地传来一阵强烈的饥饿,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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