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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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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她们在北京机场分手了,刘晶依依不舍,说几天后来看望云姐姐,还有那个从未谋面的元元。宪云叫了一辆出租,半小时后回到家中。

    妈妈听见门铃声就跑了出来,兴高采烈地同女儿拥抱:

    “云儿,你可回来了,快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下。时差疲劳还没恢复吧。”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妈妈,你今天没课?”

    “我已经正式退休了。可以作老头子的专职保姆了。”

    “那好呀,我出去就更放心了。我爸爸呢,那怪老头呢?”

    “去协和医院了,科学院的例行体检。不过,最近他的心脏确实有点毛病。”

    宪云关心地问:“怎么了?”

    “轻微的心室纤颤,问题不大。”

    “元元和重哲呢,还在试验室吗?”

    “嗯。”

    说到这里,两人的目光都暗淡下来,她们知道该说起那个躲避不掉的话题了。宪云小心地问:

    “翁婿吵架了?”

    “嗯,吵得很凶。”

    “到底为什么?是不是不让重哲发表成果?我不信,这毫无道理嘛。”

    妈妈摇摇头:“不知道,这是一次纯男人的吵架,他们都瞒着我,连重哲也不说真话。”妈妈的口气中流露出一丝幽怨。尽管平时看来她是家庭的嵴柱,但她不无伤心地发现,有时她仍然进入不了男人的心灵世界。宪云勉强笑道:

    “好,我这就去审问他,看他敢不敢隐瞒我。”

    “好,我陪你去吧。”

    她们走后没多久,一位护士送孔教授回家了。护士扶他走上台阶后,他说:

    “谢谢,请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行。”

    护士笑着同他告别,开上汽车走了。孔教授打开房门,屋里没人,他急急走进书房,打开监听装置。耳机中只能听到重哲轻悄断续的说话声,偶尔元元也回一句。看来情况没有大的变化。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他揿一下按钮,电话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百岁老人,老人问:

    “最近怎么样?”

    孔教授烦燥地说:“很奇怪,从元元表现看,似乎朴确实取得了某些进展。这真是不可思议。”

    老人沉吟一会儿问道:“那么,元元……”

    孔教授沉重地说:“恐怕不得不采取措施了,其实我昨天就想去,被重哲打断没有干成。”

    电话中沉默了很久才说:“尽人力听天命吧,需要我帮忙的话请说一声,我在政府、军界和警界还有一些影响力。”

    “好的。”

    宪云和妈妈随意交谈着,已经进了大厅。远远望去,透明的蛋形试验室里只有重哲一人在忙碌,元元乖乖地躺在工作台上。直到现在她还丝毫也不理解,爸爸为什么对重哲横加阻挠。是他认为成功还没有把握?不会,重哲早已不是二十年前那个目空天下的年轻人了。这项研究实在是一场不会醒的恶梦,是一场无尽的酷刑。他的理论多少次接近成功,又在按捺不住的喜悦中突然崩坍。所以,既然这次他能心境沉稳地宣布胜利,那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父亲到底是为什么?一种念头驱之不去,去之又来,她不敢直视妈妈,低声说:

    “莫非……是失败者的忌妒?”

    妈妈生气地说:“不许胡说!我了解你爸爸的人品。”

    宪云痛苦地说:“我也同样了解。但是,作为一个终生的失败者,他的性格已被严重扭曲了啊,妈!”

    妈妈无言以对。

    她们已走近那个蛋形试验室,透过透明的玻璃墙,看见主电脑上各种奇形怪状、繁复纡曲的图形在飞速流淌,带着一种音乐般的节律。小元元看见她们,忙撑起身子向姐姐打招唿。重哲按住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两人,便匆匆点头示意。宪云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尽管作自己的事。

    就在这一刹那,一声沉闷的巨响!钢化玻璃刷地垮落下来,亮晶晶的碎片堆在她们脚下,屋里烟尘弥漫。宪云僵立着,目瞪口呆,重哲向后跌去的慢镜头在她脑海中一遍一遍播放。她但愿这是一部虚幻的电影,很快就会转换镜头。她在心中呻吟着:上帝啊,我千里迢迢赶回来,难道就是为了目睹这个场景?……她惨叫一声冲入室内。

    重哲仰睡在地上,胸部凹陷,脸上鲜血淋漓。她抱起丈夫,嘶声喊:

    “重哲,醒醒!重哲醒醒!”她一边喊,一边泪眼模煳地寻找元元:“元元,你在哪儿?”

    妈妈也惊慌地冲进来,她喊:“妈妈,快去喊救护飞机!”妈妈又跌跌撞撞跑出去。这时烟雾中伸出一只小手拉住她的衣服,小元元声音微弱地说:

    “姐姐,这是怎么啦?救救我。”

    小元元胸部已炸出一个孔洞,狼籍一片,但没有鲜血,他惊惧无助地看着姐姐。虽然是在痛不欲生之中,宪云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元元的变化,察觉了丈夫成功的迹象——元元已经有了对死亡的恐惧。

    她忍住泪安慰元元:“元元不要怕。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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