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岁时心智发展突然停止,连身体也停止生长。这次失败完全把你父亲压垮,他的性格已被严重扭曲了。云儿,直到现在我还认为你爸爸是个天才,但并不是每个天才都能成功,你爸爸陷入DNA的泥沼——据他说,他要在DNA密码中寻找生命的灵魂——耗尽了才气。”母亲悲凉地说:“其实,最可悲的不是他的失败,而是他承认了失败,早在30年前他就彻底放弃了努力。你爸爸的心灵已被黑暗淹没,没有一丝希望的亮光。这些年他是怎样熬过来的呀。”
宪云和妈妈相对无言。这些情况宪云早已有所了解,但从母亲嘴里听到还是第一次。她很同情母亲。稍停一会儿,她苦笑道:
“妈,并不是我不理解父亲。我也不愿违逆他的意愿,可是,37年来元元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里,实在太可怜了。我又经常在外,只有趁回家这几天尽量带元元散散心。”
妈妈说:“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尽管带元元出去玩吧,怪老头那儿由我对付。我走了。”
沃尔夫的电脑合成面孔出现在主电脑室里:
“朴先生,夫人请你注意今天的日程安排,她和元元在等你。”
朴重哲和助手们刚完成了计算前的准备工作,他点点头:“好,我马上就去,谢谢。”
沃尔夫略微犹豫了一下,在这个片刻,它一定检索筛选了几千万条感情规则,然后它说:
“朴先生,但愿这次计算能得出确定的结果。”它歉然地说:“很抱歉,我的能力有限,不能为你作更多事情。”
朴重哲慈爱地说:“不,你做的很好,责任在我们。”
沃尔夫电脑已经在生命科学院工作了40年,由于多次扩充和更新,它已拥有每秒十万亿次的运算能力。它可以轻松自如地对付任何人类的密码——它甚至不需分析,只用对密码进行蛮力攻击,在短时间内就能试完所有的可能性。但对于破译“生命灵魂”来说,世界上任何一种计算机也无能为力。这是上帝看守得最牢固的秘密。
所以朴重哲只好采取原始方式:先由他和助手们按直觉的指引挑选一个可能正确的方向,再为沃尔夫搭出一个计算框架,然后把希望交给命运女神。即使这样,沃尔夫每次也要花费一百多个小时来进行紧张的计算。20多年来,他们已经失败139次了。
朴重哲笑着对助手们说:“你们把扫尾工作作完就休息吧,养精蓄锐,准备应付明天的计算。”
谢尔盖教授和田岛博士都笑着点头。他们闭口不谈对成功的预测,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一个约定。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他们几乎注定要做失败的英雄。朴重哲说:“宪云明天去非州,今天陪她和元元逛逛,先去北京体育馆看电脑人脑象棋比赛,再乘直升机去青岛看大海。”
谢尔盖教授也是一个国际象棋迷,他得意地说:
“是库巴金与deep电脑的大赛吧,他是俄罗斯的民族英雄,十七岁战胜上届棋王卡谢帕罗夫,已经称雄棋坛二十年了。而且现今世界上唯有他还能同电脑一决高低。”
田岛说:“不过,最近两届大赛都是deep电脑获胜。”
朴重哲点点头:“对。deep系列电脑(深蓝、更深的蓝、深思、深红等)与人脑的比赛是从上个世纪末开始的,由许海峰等人组成的科学家小组为电脑编制软件。上届棋王卡谢帕罗夫曾多次战胜电脑,但在他的晚年已经是输多赢少了。电脑的棋艺飞速发展,本届棋王库巴金更是难以招架。对了,谢尔盖教授,我知道你的国际象棋棋艺很高,你同我家的元元下过棋吗?我在他跟前毫无招架之力。”
谢尔盖笑着:“只下过一次。他的棋艺太历害了!依我看,库巴金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朴重哲笑道:“可惜元元不能代替人类参战。”
从生命科学院到燕南园,朴重哲一向是步行。他穿过林木葱笼的小径,对面过来的大学生们不时向他点头问好。他们朝气蓬勃,女生大都已穿上色彩鲜丽的短裙。朴重哲恍然悟到,现在已经是初夏了。
自从20年前投身于这项研究,每天埋头工作,他似乎已丧失了四季的概念,但他的努力没有得到回报,胜利一直遥遥无期。有时候,绝望的心情就象霉菌一样,偷偷从阴暗的角落里滋生。他总是努力铲除这些霉菌,在同事和家人面前从不暴露自己软弱。
宪云在门口等他,他拥抱了妻子,在她额前轻轻吻一下:
“出发吧,元元呢?”
“他在电子游戏室,我现在就去喊他。”
“走吧,我也去。”
他们很远就听见了电子游戏室内的欢笑声和叫喊声。推开门,四个小孩正在玩仿真游戏。他们坐在操纵椅上,带着目镜和棘刺手套。当他们通过棘刺手套操纵飞行时,棘刺传感器会把有关信息输入到电脑中,目镜中就会出现逼真的太空作战场面。这会儿小元元扮演地球人,小刚和小林扮演外星机器人。四岁的女孩小英坐在元元背后,她突然尖声叫道:
“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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