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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巨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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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消极论的“鸽派”,彻底否定了佐佐木庸平的死与化疗的因果关系。国平满意地频频点头。

    “接下来,第二项鉴定事项是,本案件所涉病例的治疗计划将贲门癌与肺部转移灶的手术分开,是否妥当呢?请谈谈您的见解。”

    第一审时,财前主张为了肺部转移灶,所以考虑分开进行手术。不容置疑地,小山的执刀技术绝对赢过财前,甚至享誉全球,国平的话还未说完,他就开口了。

    “在过去,很多人强烈主张不该施行有转移灶的主病灶摘除手术。关于这一点,我也曾在第一审时与原告方面的鉴定人——东北大学一丸名誉教授展开一场激辩。本案的贲门癌手术究竟是否适当,诚如法院所承认,这已经是个医学常识。在我、财前教授等采取积极态度的外科医生之间,我们甚至更进一步施行过转移灶的手术,完全治愈了那些视转移灶为绝望的病患。事实上,这类成功的案例也不计其数。与其说癌症在外科手术治疗上已达极限,倒不如说手术使用范围愈来愈广了吧。”

    言下之意,化疗是那些没信心动刀的外科医生所采取的借口。

    “那么,小山教授您也赞成本案的治疗计划,采取两次分开的手术,是吗?”

    “当然。一般来说,并非在摘除主病灶手术后,就会立刻导致转移灶的恶化,只需等待病患的体力恢复后,再执行胸部病灶摘除术即可。如果其间有恶化的危险,像本案所涉的坚硬结节型的癌症,会采用放射疗法,而非化疗。”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最后,第三项鉴定事项,我想针对手术后一周所出现的呼吸困难、发热等症状,请教您的意见。当时,财前教授根据主治医师的报告,诊断是术后肺炎。如果是小山教授,您的诊断是?”

    小山顿了一下才开口:“我没有实际诊断病患,无法直接断定。请问呼吸困难症状是慢慢发生?还是突然发生呢?”

    “依据主治医师柳原的证词记录,是‘突然发生呼吸困难’。”国平翻着法院记录回答道。

    “如果是这样,应该会直接判断是肺部急性发炎,而不是肺部转移灶的恶化。我应该也会诊断是术后肺炎,指示给予抗生素。肺癌通常是慢慢恶化的,本案中的胸部阴影只是小指头大小,而且连直接浸润都没有发生就转移为血行性,在手术后一周或两周内,突然引起癌性肋膜炎,虽然说无法预测癌症的下一秒会如何变化,但是本案实在超越现今医学常识的范围,无法立即断定是癌性肋膜炎,我认为不应该追究过失。”

    “谢谢您提供宝贵的意见。我的讯问结束了。”

    国平一就座,反方的关口立刻站起。

    “小山教授,刚才您在陈述第三鉴定事项时,明明说因为没有实际诊断病患,您无法断言,却又能诊断是术后肺炎。如果是小山教授,想必您只要能够直接诊断病患,就一定能够立刻鉴别究竟是发炎还是癌了吧?”关口彷佛在挑动小山教授的自尊心。

    “这,或许能够鉴别……但是我毕竟没有亲自看诊,所以也没办法回答。”他含糊其词。

    “那么,当时只要拍摄X光片,不管医学常识如何,您难道不认为能够发现癌性肋膜炎吗?”

    “应该可以判定吧。不过,这时候不需要教授一一指示,主治医师应该自行判断。”

    “是的,主治医师曾提出拍摄X光片的要求,却遭到财前教授驳回。”

    关口话才说完,国平的声音响起:“抗议。第一审与第二审时,柳原医生已经清楚作证他并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那是柳原医生做伪证。依据里见医生的证词,那项证词的可信度已遭否认。”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双方律师请冷静!关口律师请继续讯问。”审判长请关口继续。

    “小山教授,您对财前教授驳回要求X光摄影一事,有什么看法呢?”

    “对于无法确知真伪的问题,我无法表达意见。可是,不仅是X光摄影,在医院已经工作六年的主治医师发现病患呼吸困难,抗生素无法奏效时,便应该有所行动。身兼诊疗、研究、教育三重任的教授,实在事务繁忙、分身乏术,所以才会有主治医师存在的必要,负担部分职责。本案的主治医师若再独立自主一点,就不需事事请示,觉得情况不妙就应该进行X光摄影,发现病患胸部积水时也应该立刻执行穿刺检测,然后再来寻求教授的指示。如果当时他能够执行这些步骤,再向教授报告,即使财前教授不需亲自诊断病患,也一定能做出确切诊断。如果真要追究本案的遗憾之处,我想就是主治医师毫无自主性这一点吧。”小山的话里尽是偏袒财前的调子。

    “可是,财前外科向来封建自闭,使得柳原医生无法自主独立,责任归属应该还是教授。不过,如果进行X光摄影,发现癌性肋膜炎,小山教授会如何处置呢?那时,难道您还是坚持进行肺部转移灶的二次手术吗?”

    虽然关口知道回答绝非肯定,还是继续硬碰硬地强攻。

    “不,那时就无法执行手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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