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时在第一外科住院的佐佐木庸平先生。”
“佐佐木庸平先生的手术后隔日,财前教授在抄读会中阐述佐佐木先生是早期癌,并表示已经永久治愈了,这是事实吗?”
“是的。贲门癌的病例并不多,所以我记得很清楚。财前教授确实这么说过,我的记录没有错。”
他清楚地回答,旁听席上倏地一阵哗然,一些人纷纷喊道:“你确定吗!”、“事关重大,发言要谨慎啊!”关口在纷闹声中,再度面向财前。
“财前教授,记录负责人江川证人已经证实记录确实无误,证明你曾经说过这些话,你怎么解释呢?难道你还想狡辩,佯装不知吗?”
“不论江川君如何说,我就是不记得自己曾说过那样的言论,既然不记得,我只能回答说不知道!”财前严辞反驳。
“那么,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未曾说过这些话吗?”
财前静默不语。关口认为自己已经获得这项书面证据的证明,正打算结束讯问,财前的额头直冒汗,满布血丝的眼神突然扫向审判长席上的抄读会记录:“当时,我并不在场……”财前似乎想到了什么,正准备铺陈。
“什么?你不在场?”关口愕然地反问财前。
“是的,我不在场。”
“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么,这里所记录的财前教授,究竟是哪位财前教授?”
“当然是我本人。但是,记录病患情形时,鹈饲医学部长正好有急事来电,我便起身离座,接下来就交由佃讲师主持了。”
抄读会记录上,的确在那之后全无财前的发言。
“无论你是否起身离席,你的发言内容攸关本案件重大事实,而且也确实记载于会议记录当中。既然你未曾发言,为什么会记载进记录当中呢?”
“应该是记录负责人补足我说到一半的话,擅自归纳总结了吧。抄读会的记录是记录大纲,所以,我想一定是记录人将我所说的早期癌草草解释,或是假借他人的话语,才写成永久治愈的吧!”
“不过,你承认自己曾说早期癌,是不是?”
“没错。手术剖开腹腔时,任何人都会判断那是早期癌,其他的事情因为我中途离席,一概不知。”财前一派镇定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说着。
“江川证人,真的如同财前教授所说,那时他因为接电话而中途离席吗?”
关口难以置信地问着,江川思考片刻,轻轻地“啊”了一声。
“这么说起来……”
江川脑中浮现影像,不记得是何时了,抄读会的途中,鹈饲医学部长来电,财前仓皇起身。国平见机不可失,立刻起身:“江川证人,这是非常重要的事实,请你冷静想想。财前教授真的说出‘永久治愈’的字眼了吗?还是其实是财前教授中途离席,你自己判断而归纳总结的呢?”
“不,那时……不,教授的确说了‘永久治愈’的字眼……我不会记录教授没说过的话。”尽管结结巴巴的,江川仍旧不改证词。
财前的身子稍稍向前倾,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紧盯着江川。
“江川,假设、假设喔!我曾说过永久治愈,我应该是说依据我的手术方式,也就是将手术分两次执行,可期待永久治愈的效果。如果你曾录音,再依照录音来记录内容,我当然没话说,但是这只是记录大纲,你能确定这份记录绝对正确无误吗?”
江川搜寻着反驳财前的字眼,满脸涨红,眼神飘忽不定、慌乱无神。他突然想起,财前接到医学部长召唤的抄读会,并非这次抄读会,那次抄读会上财前亲自介绍论述血型与胃癌关系的德国文献,他察觉到财前偷天换日,巧妙地置换中途离席的事实的企图。
“教授,您太过份了,您想篡改事实!这次抄读会的时候,您绝对没有中途离席。您的发言,就是记录当中所记载的内容。您说谎,您想陷害我。不!不仅如此,您对不合自己心意的医局员就随便编派理由,将其踢出医局,或是不给研究主题,甚至为了赢得学术会议选举,任意将医局员调派到地方医院,换取选票。您的所作所为,令人不齿!”
江川原本与柳原相同,个性懦弱,但是成为意料之外的证人后,一站在法庭上却狂乱地吶喊起来。
“审判长,请命令江川证人退庭,这明明就是精神错乱。”骚动不安的法庭里,国平向审判长提出申请。
审判长颔首道:“江川证人,请冷静!请避免出现与本案无关、毁谤个人的言词,请冷静回答。否则,本庭将命令你退庭。”
关口连忙制止江川,但是,江川却对着财前继续高声吶喊:“教授,难道这是您为人师表的态度吗!你,你根本没有资格当教授!所以,你才会发生这种误诊的疏失!还有,在教授选举的时候……”
江川正欲继续说下去,审判长出声说:“本庭命令江川证人退庭!”
法警立刻押着江川肩膀,费了一番手脚,才将激烈抵抗的江川带出法庭,柳原从后门奔出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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