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起医疗责任,这么一来,今后我们就必须怀疑每一位病患都有转移的可能,每一个器官都得检查,那么所有大学医院的医疗机构将会因此停摆,陷入瘫痪状态。只要想一想竹谷教授的话,你的证词就可以说得更理直气壮了。”
“可是……”柳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其实刚才,里见医生突然到我家来……”
“什么?里见到你家?你不是在第一审后就搬家了吗?”
“是的。不过很久以前,大概是证人调查开始之前吧,关口律师不知道从哪儿查到我家,到公寓来找过我,我想里见医师大概是向关口律师打听出的吧。”
“关口律师找过你?你根本没跟我报告过啊!为什么要瞒到现在?”
“我没有要隐瞒啊……当时我也立刻请他回去了。”
“事实上,因为我害怕和他见面,所以尽管他不断敲门,叫了我好几次,我都没回应,假装不在家。我并没有见到他。”
“那就好。里见那家伙竟敢让近畿癌症中心的病理科主任来当原告的鉴定人,你根本不需要理这种人。既然他对我下了战帖,今后不论在法庭上,或是在其他方面,我都和他势不两立,你也不必为了一个里见而胆颤心惊的。何况,这件官司不像‘香港脚’或是输错血这类的轻度医疗纠纷,这可是癌症啊。到现在都还没有人能解开癌细胞的真相,贲门癌的鉴别就已经够难了,现在还得追究是否在手术前就发现肺部的远隔转移,法院怎么可能追究这么高难度的医疗问题呢?所以你就照我的话,乖乖说出证词就行了。懂吗?”
柳原低着头,僵住了身子。
“如果你做出对我不利的证词,那也会对你自己不利。也就是说,你将没有办法取得学位,也会失去将来的地位,懂吗?”
财前压低了声音恐吓着柳原。柳原想起傍晚里见离开公寓时那严肃的背影,而此刻在他眼前的是醉醺醺的财前,正在逼迫他作伪证。他比较着这两个人,黯淡的情绪笼罩了内心,然而此刻他也只能默默地低头答应了。
鸦雀无声的法庭内,柳原证人和里见证人入庭,两人宣读完誓言之后,审判长庄重地开口:“现在你们要以证人的身份接受讯问,必须依照刚才的宣誓陈述事实。如果证词与事实不符,将以伪证罪接受起诉,你们要有这个心理准备。那么,先由里见证人进行讯答。柳原证人,请到走廊等候。”
柳原立即离开法庭,关口面对着证人席上的里见开始进行讯问。
“您第一次为佐佐木庸平先生初诊是在什么时候?”
“昭和三十九年四月十三日。”
“当时里见证人您是第一内科的副教授,对吧?您是什么时候辞去浪速大学的职务的?”
“三十九年十二月十七日提出辞呈,于来年六月正式生效。”
“三十九年十二月十七日不就是第一审判决宣告的那一天吗?你的离职和这桩官司有什么关系吗?”
鹈饲教授带领浪速大学相关人员坐在旁听席上,关口说着刻意瞄了鹈饲一眼。
“这不应该在法庭上讨论,我希望回避这个问题。”里见静静地回答。
“好的。我换一个问题。当初佐佐木庸平来初诊时只有胃炎的症状,你却替他做了血液、胃液、X光、胃镜等所有的内科检查,最后加深了癌症的怀疑,才转诊给财前教授。财前教授做了什么样的诊断呢?”
“一开始他也说只是一般的胃炎,不过我请他做X光透视后,才发现是贲门癌。”
关口加强语气问道:“您记得当时财前教授的语气或是态度吗?”
“我记得。我向他询问诊断结果,他一见到我就说:‘这是拇指大小的贲门癌,是第一次发现这么小的早期贲门癌!’他的态度就和其他医生发现首例病例时一样,相当兴奋。当然,我也相当佩服财前教授的X光片解读功力,他只靠两张X光片,就找出这么小的贲门癌。”
“当时,财前教授还说过什么话?”
“我想想看。到现在我还记得很清楚,他说,要解读贲门癌这种微妙的病变已经不是科学,而是一种艺术。”
“这么说来,财前教授不只是兴奋,而且因为仅靠两张X光片就找出最小的贲门癌,并深深陶醉其中。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测,财前教授当时的陶醉一直延续到后来,从而导致严重误导了往后的诊断。就一个医生的心理而言,这是不是常有的现象呢?”关口想揪出财前误诊的根本性原因。
“这是有可能的。为了提醒医生注意这一点,我们不论何时何地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医生做好检查。”
“了解。所以我们才会请东京K大学的正木副教授鉴定,这也就是第一个症结点——手术前是否曾进行检查。您在第一审说过,曾两次建议财前教授做断层摄影,但财前教授彻底否定了转移灶的可能性,不愿意接受您的建议。您到现在还是维持同样的证词吗?”关口回顾了第一审的开庭记录。
“是的,我不改我的证词。”
“那么,当时柳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