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着庸一说:“喂,帅哥,看来你是新来的喔。可要帮我绑紧一点,以防在电车里脱落哟。”
“是,谢谢惠顾。”
庸一压抑着难以承受的复杂情绪,勉强向客人道谢,然后将母亲量好的布料包好,蹲在只容得下一个人的空地,偷瞄隔壁店员的绑绳方式,试着自己捆好。母子俩刻意避开对方的眼神,强忍不堪的际遇,心想一切都得撑到打赢官司那一天。
“喂!来啰!小心哟!”
这样的声音忽然从四周传来,共贩所内出现一阵不寻常的骚动,就连正在买东西的客人都草草结束购物,迅速离开现场。一个穿着西装、长相平凡、个头矮小的男子走进店里,他若无其事地探访每一家商店,原来是个税务官。在共贩所里,只要租个一、两张桌子,就立即可以做起生意,因此相当容易偷漏税。虽然税务机关规定,每家店必须将每天的税金缴入纳税储蓄合作社,但税务官也会偶尔访查各家店铺的营业额。
良江和庸一默默地互看对方,她们拥有独立店面时,从未曾有这样的经历,令他们深感难堪。
“佐佐木太太。”
良江回头一看,原来是泉佐野的大村传助在叫她。白发苍苍的他,满脸皱纹的脸庞带着微笑:“生意如何啊?”
“多亏您愿意让我们进货,而且还让我们月底结账,生意还过得去啊。”
自从商店倒闭后,光靠良江的资金,只能租到共贩所的店面。要不是大村传助愿意大发慈悲,礼遇他们先拿货、月底结账,否则良江根本无法做生意。仅仅两张桌子的生意,一天营业额八万,一个月进帐二百四十万,其中盈余为百分之八,只有十九万二千元。租金与盈余的税金、其他杂费林林总总加起来,一个月的成本需要十万元以上,剩下的钱再付位于东住吉的公寓租金,加上长女芳子、次子勉一家四口的生活费,一家人省吃俭用,每月还可勉强凑出打官司的费用。
“那么,官司进行得如何了?”
大村与佐佐木庸平是老交情,他相当关心官司的进展。
“据关口律师说,最近遇上一些棘手的问题,没办法如期进展呢……”
“这样子啊,你们曾经拥有大店面,如今却在船场这个老地方,强忍着悲痛在共贩所开店,就算拉下‘佐’字招牌,也要在船场继续做生意,我知道这全是为了打赢官司。这场官司非打赢不可,否则我也高兴不起来啊。虽然我能帮的忙有限,不过直到胜诉的那一天,我愿意尽力协助。”
自从丈夫走后,生意走下坡路,良江的日子并不好过。丸高纤维公司的老板突袭店里,收回店内的商品;有人毫不留情,天天催讨债务;债权人会议那天,更是遭到债权人怒斥说要是还不了债,干脆上吊,以死赔罪算了!四面楚歌的局面下,却还有厂商愿意伸出援手,体谅佐佐木良江一家人。良江听到大村这番话,眼角泛着泪光。
在假日的国民公寓内,一早就会传来电视声、载着一家大小出游的汽车声,各种声音让整栋公寓显得好不热闹,而里见却不能在假日陪伴妻子三知代与儿子好彦,只是躲在书房做研究,不希望任何人打扰。这个假日,里见为了准备在癌症学会上发表的论文,必须到癌症中心加班。
“咦?你要出门啦?”
“嗯,我得到癌症中心整理一些资料。”里见像往常一样穿上外出服。
“你该不会和关口律师约在癌症中心见面吧?”
里见没撒谎,他确实需要准备论文。然而他也同时约了关口律师,下午两点在癌症中心见面。
“老公,我这样苦苦哀求你,你还是执意要帮关口先生,替佐佐木一家打官司啊?”说完,三知代改变了语气,“听说你最近和财前见了面,真的吗?”
里见惊讶地反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上次有位妈妈拜托我,请我帮她女儿游说,进我的母校就读,所以我回学校找我的恩师,结果巧遇鹈饲夫人。原本想点个头就离开,没想到她却叫住我,聊起了你的事。”
里见不发一语,拿起放着资料的公文包,三知代面色凝重地抓住里见的手。
“鹈饲夫人因为你建议财前退出学术会议选举而非常愤慨。她说,既然是同窗同学,应该替同学在近畿癌症中心积极拉票,你却要求人家退选,岂有此理,甚至还不知悔改地插手这次的官司。她还说,原本你还有机会回到大学,但是再这样继续下去,等于亲手毁掉机会。所以她希望我好好与你沟通一下。”
里见毫不在意地拿起公文包,穿上鞋子。
“老公,等一下嘛。听完我的话再出去啊……”里见拎着公文包,走下玄关。
“你愿意听从鹈饲夫人的忠告,对吧?”三知代声嘶力竭地喊着,但里见不予回应。希望里见不要插手财前的参选事宜,还有道理可言,但官司一事,里见打算贯彻初衷,而且他丝毫不愿意再回到浪速大学任职了。里见认为大学医院的人际关系充满封建思想,组织机构也不合常理,就算有希望回到大学,他倒宁愿留在没有繁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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