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纵膈洞的深处,就难以缝合。财前用力拉着食道仔细进行缝合,以免发生缝合不全。当他正准备打最后一个结时,缝线竟然断了。
“啊!”财前忍不住叫了出来。缝合时的断线,代表在打结时用力不当。三名助手早就发现今天的财前不同于以往,从一开始正中切开时的大量出血,到割断食道和胃时滑落尖头刀,乃至在缝合胃和空肠时的线头断掉……这些状况竟然会发生在像财前教授这种名手的身上,未免也太不正常了,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三名助手感觉彷佛有一道黑幕笼罩着无影灯照射下的手术室,他们惴惴不安地看着教授。财前的脸上汗如雨下,身后的护士虽不停地为他拭汗,但他手术衣胸前的部分完全湿了。财前重新缝合,但不再像往常那么大胆利落,反倒像初学者般小心谨慎,一针一线地缝合着。好不容易才缝合结束,脸上早已大汗淋漓。接下来,只要将腹腔内其他器官放回原位,将剖开的腹部皮肤缝合完毕即可。
“手术完成了!”
财前嘶哑着嗓子说完,看一眼时钟,下午四点十六分,距离手术开始已经过了三小时五分钟,比平常多了一个多小时,他却觉得好像经历了一场四、五个小时的激烈而漫长的奋战。
“教授,可以将病患送回恢复室吗?”
“对。最近因为一直忙于学术会议选举的事,所以有点累,让大家担心了。老实说,刚才在手术时,我有点头晕。”
他瞥了一眼观摩室,似乎也是说给观摩者听,然后便像死里逃生般地离开了手术室。
回到教授室后,财前仍然无法摆脱为安田太一动手术时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手术后,他在手术室隔壁的浴室沐浴完,连内衣也换了,照理说应该有一种神清气爽的舒服感。然而,回到教授室,喝杯咖啡,抽了雪茄,那种无可名状的压抑仍然挥之不去。
在明亮得令人眩目的手术室中,财前曾感觉到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一星期后,上诉审的证人讯问就要开庭了,在割断食道和胃时,尖头刀竟然会从自己的手上滑落,这似乎是一种不祥之兆。想到这里,他立刻拨打桌上的专线电话。
“是我。”他只简短地说了一句,电话彼端即传来庆子懒懒的声音。
“怎么了?怎么会在这种时间打电话给我?”
“虽然早了点,但我等一下会过去。”
“是吗?今天原本我还想去店里的,那我就在家等你。”
从财前的语气中,庆子知道他是从教授室打的电话,讲个三两句便收了线。
财前唤了隔壁的秘书,交代说要去商讨学术会议选举的事。然后,刻意摆出一副烦恼的神情走出教授室。
车子停在帝冢山的高级公寓前,财前随即以避人耳目的速度快步闪进电梯,上了五楼。他轻轻地敲了敲庆子的房门,门立刻打开了。庆子身穿一件大V领洋装迎接财前。
“你脸色好难看,发生什么事了?”凭着女子医科大学肄业生的敏感,庆子立刻发现财前的气色不佳。
“没有啦……”财前摇了摇头。
“但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最好休息一下。”
庆子为财前铺好了床,财前却说“帮我倒杯威士忌就好了。”然后便倒在沙发上。
庆子纳闷地凝视着财前:“学校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学术会议选举遇到什么状况了?”
财前一边喝着冰镇威士忌,一边摇摇头:“不,是手术的事,今天的手术!”
他终于讲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向外人提及,今天在为和佐佐木庸平神似的病患动手术时内心的起伏不安。
“当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好像手术台四周躺满了尸体,只有我一个人握着手术刀。我这辈子从没有这么害怕过……”
“那,手术顺利吗?”
“嗯。虽然很惊险,但最后还算顺利。”他大口呼出一口气。
“那根本就不用在意嘛。你这个人坏归坏,没想到也有胆小的时候。只不过遇到个外貌神似的病人,就吓成这个样子。话说回来,既然这个病人这么讨厌,不要帮他动手术就好了,为什么还答应下来呢?”
“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虽然百般不愿,但被他说着说着却又不知不觉地答应了。”
“对了,那个柳原医生知道今天手术的事吗?”
“不,那家伙很胆小。连我都吓成这样了,何况是他!我没告诉他。”
“那就好了。既然这次动的是和佐佐木庸平先生同样的贲门癌手术,只要手术成功了,或许还可以在上诉审时派上用场。这次可要做好术后处置,别又让他死了。”庆子像母豹般睁大了眼睛,用一副比财前更沉着的冷淡语气说道。
“庆子,你这个女人可能比我更冷酷、更坚强。我都快受不了了……”财前说着,把威士忌一饮而尽。
“你说些什么呀!我喜欢的财前五郎可是有着机械般精密的双手和坚强毅力的外科医生,无论发生任何事都屹立不动。现在上诉审都快进行到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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