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声的丈夫问道。
“当然,我也想这么做。但财前教授明天就要出国了,有很多事要忙。他从三天前就已经不再看诊了。”
“什么?明天要出国?你的意思是,帮我们动手术的医生在手术后连一次都不会来看吗?”良江的眼里尽是责难,“医生,请恕我自私,如果财前医生今天来学校的话,可不可以请他过来看一下?我们并不是不相信你这位主治医师,但还是觉得给实际动手术的医生看一下比较放心,万一要是……”
“太太,我都是按照财前教授的指示在做处理的,即使教授不亲自来这里,也不代表他不关心病人,但既然你这么说,我现在马上就试着联络财前教授。”说完,柳原匆匆忙忙地走出病房。
他快步沿着走廊走向教授室,耳边却响起昨天晚上财前教授在电话里不悦的声音。想到很可能再度惹恼教授,不禁心生畏惧,脚步也缓了下来。他诚惶诚恐地轻敲教授室的门,里面传来应答的声音。柳原悄声地推开了门。
“我是柳原,抱歉打扰您了。”
财前好像刚进来,把一个大皮包丢在一旁的桌子上。“噢。”他只应了一声,甚至没有转过身来。
“昨天在饯行会时打电话打扰您,万分抱歉,其实……”
他话还没说完,财前就倏地转过脸:“简直太失礼了!比我更资深的教授、校友会的干部和鹈饲医学部长特地为我饯行,连我跑出去接个电话都觉得不好意思,我怎么可能走得开?而且只不过是这么点小事,算什么紧急状况!”
他“刷”的一声用力拉开抽屉,怒声斥责柳原。
“都怪我太疏忽了,对不起。其实,我正是为这件事来找您的。昨天晚上,我按您的指示立刻为病人佐佐木庸平注射了氯霉素。在上午八点左右,曾经降到低热的状态,但中午时,又再度有发烧和呼吸困难的症状出现,咳嗽和痰的频发度也增加了。”
他报告到这里,财前便停住手,直狠狠地瞪着柳原的脸。
“你注射的方法有问题吧,你是怎么打的?”
“第一次注射一千毫克,之后,每隔六小时注射五百毫克,共注射了两次。但就像我刚才向您报告的,刚才又开始发烧了,我想要向您请教新的指示,是否要继续之前的处置方法?”他不敢质疑教授诊断的术后肺炎,只能如此委婉地表示。
“你自己刚才也说,注射氯霉素后,曾经退烧到低热状态,这就代表氯霉素奏效了。退烧到低热状态,然后再度发高烧是肺炎常见的症状,所以,可以继续使用目前的治疗方法。但关键是要更具冲击性、更大量地使用氯霉素,你再试一下,先注射一千毫克,之后,每隔四小时注射五百毫克,情况一定可以改善。”财前已经极度不耐烦。
“是,我立刻按您的指示去做,但不知教授可否亲自去诊察一下?病人家属一直希望您能够去看一下,而且,光凭我自己,也会觉得很不安,也很没有信心……”
他推了推快掉下来的塑料框眼镜,结结巴巴地说。
“你来医院几年了?病人稍微有一点状况,就要找教授去看,你也太没常识了吧!你这也算是负责一个病人的主治医师吗?还是说你对我的指示有什么质疑吗?”
柳原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我怎么可能质疑教授的指示?但因为注射抗生素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了,体温又再度上升,咳嗽、痰多和食欲萎靡不振等一般症状也没有获得改善,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是发生了其他的肺部并发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帮他照一张肺部的X光,然后再请您鉴定一下。”他语气里充满恳求。
“你这个人还真健忘,我在看X光底片时,就已经指出那位病人的癌症发生部位和形状,而且,那次手术你也担任了第一助理,曾亲眼见识到我的判断有多正确。我即使不亲自诊察或再照什么X光,只要听你的报告,就可以了解自己操刀的病人的术后症状。我已经重复很多次了,那次手术十分成功,现在只是发生了术后肺炎,所以,要具冲击性地、更大量地使用抗生素,就可以治好,不需要担心。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下了逐客令。
柳原走出教授室,踏上楼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病人。财前教授不肯亲自诊察,想照X光的要求也被否定了,只说要具冲击性地、更大量地使用抗生素,但从病人的现状来看,这只是一种得过且过的敷衍。
虽然他也曾想过要不顾财前教授的指示,擅自去照一下X光,但这样的冒险攸关自己的将来!出身农村的他在高中时就开始刻苦用功,好不容易从国立大学医学部毕业,没有去高薪的私人医院就职,而是选择留在大学当无薪助理,靠在私人诊所当值班医生打工养活自己,直到进医院后第六年,好不容易才得到目前这个有薪助理的职位,他没有足够的正义感和勇气为了一位病人放弃这一切,却也对继续相同的治疗方法感到极度不安。他心情低落地推开佐佐木庸平的病房,看到里见副教授也在。
“柳原,我刚好绕过来,看到情况变成这样,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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