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动手术,住院检查一下比较安心,要让医生从头到脚好好地查一查。”
庸平十分清楚,在这种由店主打头阵指挥的中小企业中,一旦店主生了大病,业绩会像散了骨架的扇子般一落千丈,所以,他并没有告诉大家手术的事。交待完店里的工作后,他走回位于内侧的住家。
孩子上学后,家里显得特别安静。八迭大的客厅里,妻子良江和女佣正忙着准备住院物品:被子、床单、腹带、洗漱用品、花瓶、时钟堆满一地,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了。
“准备好了吗?”
“照你的吩咐准备,结果就积了这么一大堆东西。”
“有没有带算盘?”
“什么?算盘?”
“商人在睡觉时也要打算盘,怎么可以不带算盘!”
他从壁龛的架子上拿了一把便携式的小算盘,塞进被子里。
“东西准备好的话,就差不多该走了。”
庸平正要换上外出的和服,长子庸一便穿着马球衫现身了。
“你怎么在家?”
“今天课很少,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看不出你这孩子还挺贴心的,那就让你送吧。”
庸一开始搬行李,年轻的店员也一起帮忙。一行人简直像搬家一样,把大堆行李搬上了客货两用车。庸平舒适地坐在前座的副驾驶座上,妻子良江和女佣坐在后座。
“我不在家的时候,要好好照顾生意。”
庸平关照着在店门口排成一列的店员,语气爽朗,好像是要外出旅行。
车子一到医院,他们立刻把行李卸在三台手推车上,去三楼的外科病房护理站报到。年轻护士指了指护理站左侧第六间房间,庸平大摇大摆地走进病房,抬眼打量了一番:病房只有三坪大,除了一张病床,还有一个洗脸台和放被子的壁橱。
“病房怎么那么小?”长子庸一很意外。
“即使是这个病房,也是托了好大的人情才排到的。大学附属医院随时都有一、两百个人在排队等床位,有单人病房已经算很不错了。”
庸平把从家里带来的新被子铺在床上,盘腿坐在上面,吩咐把带来的行李放好,但房间里实在堆不下三台手推车的行李,有的只好暂放在门口附近,护理站的护士走了进来,不甚友善地瞟着这些行李:“你们没看住院须知吗?本院采取完全看护制度,医院会准备干净的被子和床单,护理站也有脸盆,不需要自己带过来。”
“我们不知道。不过,既然带来了,可不可以借个地方给我们放?”
“这里又不是公寓,不需要的东西请统统带回去。放在这里会影响护士的出入,星期五是财前主任总会诊的日子,请把室内整理干净。”
护士的话音未落,庸平的脑海里就浮现出财前教授那张目空一切而又傲慢的脸,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寒战。
佐佐木庸平盘腿坐在床上,夹起他最喜欢的咸海带,配了口饭送进嘴里,忽然又感到胸口被顶住了,便立刻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不舒服吗?”妻子良江关心地问道。
“我不想再吃了。”他推开放在床头柜上的早餐。
“老公,你别那么任性,手术前得尽量多补充些营养才会有体力,又不是动一般的手术……”良江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立刻闭了嘴。原来,在财前得出诊断结果后的第二天,里见便告诉良江,这次佐佐木是要接受贲门癌的手术,但良江并没有告诉庸平。
“什么叫不是动一般的手术?”
“我的意思是,不像是割盲肠这种小手术,这可是由两位高明的医生好不容易才诊断出来的慢性胃炎手术啊。”她慌忙掩饰着。
“既然是慢性胃炎手术,为什么非要找那个讨厌的医生,想到等一下他就要来会诊,我就吃不下饭。”
庸平倒头往床上躺去,一脸食欲缺缺的模样,望着病房的白色天花板。庸平性格固执,一旦决定了就不会听别人的劝阻,良江只好收起碗筷。
“财前教授的总会诊开始了,请各位立刻做好准备!”
还没有到预定的时间,走廊上就响起了会诊的通知,庸平下意识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抢在良江的前面,忙不迭地整理起散在枕头旁的报纸。
一个护士推门走了进来,迅速说了声:“佐佐木先生,请你躺在床上,房间整理干净。”当抱着病历和X光片的主治医师走进病房时,庸平已经紧张得全身僵硬了。
护士在病房前排成一列,财前穿着一身雪白的浆洗过的长袍,随着护士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二十几位相关人员。护士长捧着听诊器,庸平的主治医师则毕恭毕敬地迎接教授的大驾。财前教授蹬着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大摇大摆地走近病床:“情况怎么样?”
“目前没有任何改变,您指示的术前检查都已经完成了。”主治医师诚惶诚恐地将各项检查报告捧到财前面前。
财前走上前看着主治医师一页一页翻看检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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