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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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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大师
红,看上去特别恶心。

    他一看杨书记带着一个陌生人,便笑呵呵地说:“杨书记,还没下决心哪?”

    杨书记说:“我请了一个赌石专家,让他鉴别一下,是好玉,我买,不是,你走人!”

    那个头目一直盯着范晓军,眼中写满敌意。他张开大手,使劲拍了三下,假惺惺地说:“欢迎欢迎!打木砍的料,货真价实,经得起考验!赌石大师,请吧!”

    广西人的口吻有点不屑,又有点挑衅,给了范晓军一个下马威。谁都知道,仅从玉石毛料外表,谁也不能一眼看出其庐山真面目,即使到了科学昌明的今天,也没有任何一种仪器能通过这层外壳判断出其内是坚硬的“宝玉”还是一钱不值的“豆腐渣”。只有买下来一刀剖开,如果色好水足,你就从此脱贫,几代人的幸福全靠你了。剖开无色无水,一文不值,你就等着倾家荡产吧!一辈子翻不了身。所以它的神秘与刺激就在这个“赌”字上,赌就是蒙,而不是凭谁的眼睛好。广西人估计见多识广,赌石界太多人在眼睛上吃了亏,眼睛也许可以告诉你真相,也可以无情地蒙蔽你的内心。

    范晓军在李在那里学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别人需要10年的积累,而他几乎是一夜之间便掌握领会了。这不仅仅是聪明,而是天赋。如果当年梁实秋说“英语只够我学一个月”不是吹牛的话,那范晓军也可以这样说:赌石只够他学一晚上的。

    范晓军在那块石头前面蹲下来,周围静极了,杨书记和那几个广西人站得远远的,一声不吭,生怕打扰他对石头的判断。

    这块石头不大,大约有5公斤重,褐灰色,但表面有大片大片的绿。范晓军脑海里顿时闪现出李在有一次跟他聊起打木砍的玉石时说过的一句话,那句话是秘诀:“打木砍的玉石,如果出现大片大片的绿,看都不要看。”

    其实,所谓秘诀也有失灵的时候,更多的只是一种赌石经验积累而已,但是范晓军倾向于李在多年积累的这句秘诀,最起码它可以告诉范晓军,遇到打木砍的大片绿,宁可放弃,不可贸然行事。他用余光挂了一下杨书记他们,可以看出,每个人的眼睛里的内容是不同的,有人充满渴望,有人充满疑惑。范晓军不能马上说出他的判断,时间太短了,显得他有点业余,而不像个行家里手,也不能使人一下子信服。他抱起那块石头,朝绿的地方吐了一点口水,用手指轻轻擦拭一下,然后抱起来,眼睛跟石头、太阳成一条直线,假模假式仔细观察着。其实他脑子已经不去想这块石头到底值钱不值钱了,他在想怎么让杨书记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个现实。大片的绿让广西人喊出了500万,他有理由这么喊,绿色已经透出,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说服力的。大片的绿也让杨书记心痒难挠,割舍不下,他被绿色彻底迷惑了。

    杨书记有可能是那种赌石迷:过去只接触顶级翡翠,脑子里装的全是四大国宝、老坑玻璃种、满绿的镯子等等;或者在接触翡翠之前,他只沉溺于古玩,比如古玉、软玉、瓷器、牙角等等,他喜欢炫耀他拥有的价值连城的古玩,但对赌石基本没什么概念,就像北京的张语一样。到了一定岁数,这种古玩爱好者往往突然一个急转弯,疯狂地迷上赌石。也许人到暮年,死亡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时候,他们总想回归原本,而玉石毛料就是翡翠的原始状态,他们可以在这种状态下回归成胚胎。死亡其实就是回归,就是化作一缕青烟重新投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范晓军还是不说话。现场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几个广西人不停地在旁边走来走去,心情逐渐烦躁,而杨书记的手臂也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整个人几乎摇摇欲坠。这是买卖双方的正常心理反应,因为石头的价值现在全赌在范晓军的嘴巴上,他说一就是一,他说二就是二,这简直是在折磨人的神经,买家和卖家都被范晓军的沉默煎熬着。此时的范晓军像中国足球运动员躺在地上拖延时间一样,能耗费一秒算一秒,他的大脑甚至从现场飞了出去,他想到玛珊达,想到李在,想到他运回去的那块三月生辰石……

    20分钟,足够了,该是揭开谜底的时候了。范晓军缓缓站起身来,身子摇晃着,做出思考很久大脑有点缺氧的样子,仿佛刚从一种漂浮的状态回到人间,这无形中更给他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其实那是他蹲时间长了,眼睛又被太阳晃的原因。

    他对杨书记说:“放弃!”

    现场轰的一声,惊讶、失望、猜疑、不甘,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全部向范晓军砸来。副书记首当其冲,他跳着脚对范晓军咆哮着,“你到底懂不懂?那么多绿你竟然选择放弃?”

    范晓军很奇怪,副书记又不是卖玉的,皇帝不急太监急,难道是为将要失去的一块好玉而心疼?那还请他来干什么,直接买下不就完了?

    广西人也不甘心等来的结果会是这个样子,他们怨恨地盯着范晓军,恨不得一口把这个狗日的所谓专家吞了。但是这种场面与结果他们显然司空见惯,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咆哮。头目看着杨书记,说:“书记,你决定!”

    杨书记也被范晓军的结论弄得不知所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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