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这十匹波斯马确乃良种,日行八百不在话下,吴王想侯爷是用得着的。”
“吴王想得周到,只是一再无功受禄,受之有愧呀。”
“吴王说和侯爷相识交往是他高攀了,只要侯爷不嫌弃,他就万分荣幸了。”二人越说越近乎。
钦差看看米升:“如何,证据确凿吧?”
说话间,周勃一眼看到了米升。他作为朝廷重臣,当然认得这位地位显贵的御前黄门:“这不是米公公吗?哪阵风把您的大驾刮到这儿啦?”
“啊,侯爷。”米升想回避也办不到了,只得过来见礼。
“公公何时光临绛县的?”
米升随时应变:“侯爷,奴才奉万岁爷的御旨,专程来请您进京。”
“要我进京?”周勃看看钦差,“但不知万岁有何差遣?”
“这个,奴才也不知晓。”米升说完便催促道,“请侯爷略做收拾,尽快起程吧。”
“这,就这样急迫。”
钦差插话说:“万岁召见,定有急事,耽误了那还了得?”
“好吧,老夫遵旨便是。”周勃心中忐忑,不知进京去吉凶祸福如何。
户外已是秋风萧瑟,黄叶飘零,袭人肌肤的寒气,和着瓦脊上面晒不化的白霜,使得长安城的深秋有些冬意料峭。刘恒在未央宫里正在倾听张释之的奏报,他的眉头越锁越紧。
“万岁,由此可见,魏尚他是虚报了战功。”张释之述说之后下了结论。
“他当真冒领战功?”
“臣亲自点验过匈奴的首级,同战表上不符。”
“他该当何罪?”
“削职为民。”
“虽说他打了胜仗,但这虚报战功的做法极其可恶!此风不可长,国家法度岂能儿戏,按律条办吧。”
“臣遵旨。”张释之下去了。
米升和钦差跟脚而进,二人叩拜:“万岁,我等复命。”
“怎样,可曾见到周勃?”
“咳!”米升叹息一声,“万岁,周勃他有负圣上的眷顾啊。”
“怎么,他真有反心?”
米升将所见所闻奏报一番后,说:“万岁,看来周勃与吴王勾结属实,的确已萌生反意。”
刘恒怔了半晌:“这是朕不愿看到的。”
“万岁,周勃已被臣带到长安,要不要带上来您亲自审问。”
刘恒思忖片刻:“还有什么说的,且押入天牢吧。”
米升又拿出一个纸包:“万岁,这是奴才在绛县买回的豆干,圣上长期居住代地,这是那里的特色小吃,想必您一定喜欢。”
刘恒高兴地接过:“朕还真的想吃这豆干了。”他转手交与身边的小黄门,吩咐道:“交给尹姬。”
阴森恐怖的天牢,比普通牢房间量要大一些,胳膊粗的木栅门,拳头大的铁锁,靠墙一角摆放着便桶。由于长年不见天日,室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霉味,屋顶和墙角都长着绿苔。它比一般牢房待遇好的是,墙边搭了一张板铺,犯人可以不必睡在地上。周勃站在牢门前,痴呆呆地伫立着。他万万想不到会被送到这里。
狱吏推了他一把:“进去啊,犯什么傻呀。”
周勃毕竟是武将,他双脚生根,狱吏没有推动。周勃道:“你想怎样?竟敢如此对待本侯爷?”
狱吏叫过两名狱卒:“都到天牢了,还摆你那侯爷的臭架子?给我滚进去吧!”他三人一起动手,周勃一个踉跄给推进了牢房。
“你!”周勃转过身怒目而视狱吏,“你个小小狱吏,我周勃身为太尉和丞相,指挥千军万马,号令文武百官,你敢对老夫这般无礼,真是倒反天纲了!老夫出去,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狱吏连声冷笑:“你还想出去?就别做这个梦了。我告诉你,进了天牢的犯官,还没有一个活着出去的呢。”
周勃心头一震,他明白狱吏的话不是随便说的。他没有再和狱吏斗嘴,颓坐在床板上。
不知不觉,天早已入夜了。周勃腹中已是胃鼓肠鸣,但是哪有送饭人的影子。后来,他实在挺不住了,就大声喊叫起来:“人呢?人都死绝了?”
“你喊什么?”是狱吏出现在面前。
“饭呢!”周勃没好气地问。
“你还知道吃饭?”
“这坐牢没有好饭,但总得给饭吃吧。”
“想吃饭,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有何规矩?”
狱吏将手伸进来:“份子钱。”
周勃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但凡新犯入监,都得给孝敬我的份子钱。”
“多少?”
“百两纹银不嫌多,一吊铜钱不嫌少。”
“好,好,老夫出监以后,给你一千两如何?”
“红口白牙,空嘴说不算数,你得现在就掏。”
“先行个方便吧,往后加倍给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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