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野心之人还留他做甚?!饿死算是便宜他了。”
吕禄有些不忍:“那,这样一来,我那宝贝女儿就要孀居了呀。”
“真是妇人之仁。”吕后狠狠地瞪他一眼,“难道你忘了刘友一年之久不让你女儿近身,而肆意同其他姬妾调笑。死了刘友无妨,哀家再为侄女找个乘龙快婿还不便当。”
吕禄也就无话可说了。
赵王刘友在长安城中的赵邸,笼罩着一片压抑的气氛。手握刀枪的北军士兵,一个个犹如恶神凶煞一般。只要有行人经过,他们都会厉声呵斥加以驱赶。这阴沉沉的凝重,吓得鸟儿都不从这里飞过。夜色迷蒙,破絮似的浮云,遮住了稀疏的星斗。整个赵邸如同已经死去,没有一点点声音。
一个黑影忽地一闪跃上了后房檐,他脚尖点瓦越过房脊到了前檐。倒挂金勾吊下身去,透过窗户看到了室内的情景。赵王刘友无力地偎躺在木榻上,眼睛都难以睁开。黑影是赵王的贴身卫士,他知道主人已被饿五六天了,便怀揣一只煮鸡潜入赵邸,要给主人充填饥肠。他伸手推开窗扇,呼唤了一声:“王爷千岁,小人给你送来吃食。”
刘友在床榻上动了动,吃力地睁开眼:“是哪个?”
“有人!”巡夜的兵士喊叫起来。
灯笼火把瞬时亮如白昼,又有人叫道:“在房?.上。”
“放箭!”卫尉吕更始发出了命令。
顿时,箭矢如骤雨飞向黑影,那卫士浑身立刻被钉成了刺猬,从房檐上摔落下来,倒地丧命。但他在死前,已将煮鸡丢进了房中。
刘友挣扎起身,那煮鸡的香味诱惑着他,挨近了,伸出手去。但是,一只大脚将煮鸡踢开。
刘友抬头一看,原来是吕更始。刘友说:“将军,我饿。”
吕更始冷笑几声:“还想吃鸡,下辈子吧。今生今世,你就别做这个美梦了。”他又一脚,将煮鸡踢出了门外。
屋门乒的一声关死了,也彻底关死了刘友生存的希望。他艰难地挪到书桌前,提起了狼毫玉管,在白绸上写下一首诗:
诸吕专权啊,刘氏临危。
胁迫王侯啊,强授我妃。
我妃嫉妒啊,诬我以罪。
谗女乱国啊,上竟不知。
我无忠臣啊,能不失国。
冤死京城啊,天公何痴。
不早自裁啊,后悔莫及。
为王饿死啊,有谁怜惜。
吕后狠毒啊,苍天毙之。
笔管从刘友的手里滑下,这个地位显赫的赵王,竟然被活活饿死。
吕禄匆匆来向吕后禀报:“娘娘,赵王死了。”
“死便死矣,有何大惊小怪。”
“那,我的女儿依靠何人?”
“哀家为你再选一夫婿就是。”吕后想的首位问题是另一个,“你传我懿旨到成皋宫,赵王已逝,赵地富庶,改封代王刘恒为赵王。”
吕禄想不通:“娘娘,燕赵之地,沃野千里,不能让刘恒占得这个便宜,要封当封我吕氏。”
“你懂什么,且看薄姬怎样回复。”
薄姬接到吕后旨意,便与儿子刘恒、弟弟薄昭商议:“吕后懿旨,我们受还是不受?”
刘恒动了心:“赵国地富民丰,强胜代地数倍,只是不知吕后意欲何为。”
薄姬也已有意:“既然如此,我们何不领旨谢恩。”
薄昭看得透彻:“不可,这是吕后的试探。”
“何以见得?”薄姬问。
“吕后欲将诸吕封王,早已尽人皆知。她这是投石问路,我们婉言谢绝不算,还要建议将赵地改封吕氏。”
刘恒觉得有理:“诚如舅父所言,母后可称儿臣愿为国家守卫边疆代地,不使匈奴内侵。”
“对,就是这样回答。”薄昭虑事更加周密,“复旨同时提出,姐姐伤口已无大碍,近日即赴代国与儿子见面。”
“甚好,自当早日离开,以免夜长梦多。”刘恒表示赞同。
复旨返回未央宫,吕后看了笑逐颜开,对榻前的吕禄、吕产说:“薄姬可以信赖,非但不应刘恒以代抵赵,反而上表请封吕氏。”
吕产巴不得封为王:“娘娘之意谁人合适?”
吕后冷笑几声:“我还要封刘姓为王。”
吕禄忍不住发问:“刘氏何人还可为王?”
“朱虚侯刘章。”吕后令吕禄发出了懿旨。
刘章接到了吕后旨意,拿不准是福是祸,遂召来弟弟东牟侯刘兴居商议。刘兴居不假思索:“兄长,刘友在赵王位上被吕后活活饿死,她不会有这份好心将赵王爵位送你。小弟获悉,此前已为代王婉拒,兄长千万不可领受。”
“有理,”刘章言道,“贤弟之言甚合吾意,不受王位,还当举荐吕氏为之,是为投其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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