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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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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创导者和实行者?面对这样的追问,我想凡是熟悉近年文化的变动和变迁,并且对幕前和幕后都有一定观察的人,答案恐怕是一样的—这些推手、绘图员和创导者、实行者,不是别人,正是当代的新小资们,特别是新小资中的精英们。中国的“改革”不但养出来一批富豪、富商和富官,而且还养出了一批小资精英,他们占领了文化领域各个层面的领导位置,诸如刊物和报纸的编辑,商业电影和流行歌曲的制作人,各类广告和视频的直接或间接的生产者,网络世界里各个板块的操盘手,形形色色文化企业和产业中的策划人、执行人,新媒体所催生出来的各类新写作空间中的做文字买卖的各类写手,还有在学校、学院和五花八门的准教育机构中握有“育人”权的老师、学者—一句话,身居要路津,小资精英们占据了文化领域的所有高地,所有咽喉要道。这个情况带来了一个非常奇特的形势:尽管国家和资本非常强大,在中国当代文化的生产中颇为自信地扮演着主导者的角色,并且也都试图以政策和金钱的直接调控力或间接影响力,按照各自的需要试图控制文化之河的流向,但是,实际上,由于上游下游所有环节都在小资精英的控制之下,不管国家和资本情愿不情愿,承认不承认,在今天,文化领导权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转移新兴小资产阶级的手中。这个文化领导权的转移当然带来很多严重的后果,可以预料,这些后果将对中国的今天和未来的改革产生深远的影响。不过,我这里只想强调其中的一个后果,就是中国当代文化的小资特征越来越鲜明,越来越浓厚,如果我们还不能断定这种文化已经是一种成熟的新型的小资产阶级的文化,那么,它起码也是一个正在迅速成长中的小资产阶级文化。更让人惊异的是,它一点不保守,不自制,还主动向其他各种文化趋势和思想倾向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以攻为守地扩大自己的影响,巩固自己的阵地,充满自信。

    从这样一个视角观察中国当代文化,我本来可以在这里描绘出一个与平日人们印象很不相同的图景,但那需要很多笔墨,何况,我还是要回到肖凌,特别是肖凌的虚无主义这个话题上来—以上对中国文化领导权的转移的描述,实际上还是为了换过一个背景之后,重新再提起这个话题—我毕竟是在为《波动》写一篇序。

    为什么一定要回到并且再说这个话题?难道肖凌的虚无主义,和当下文化领导权的转移有什么关系?回答这个疑问,我以为只要把肖凌和她的虚无主义当作一个分析试剂,滴放到今天新小资文化的长河里,就不难发现这样一个事实:原来在这条生气勃勃的河道里暗藏着一股股虚无主义的激流,以至我们有理由相信,虚无主义的肖凌并不是一个孤独的后继无人的先行者。当然,世事无常,今天小资们的虚无思想远比他们的前辈丰富和复杂,他们已经不是简单地拒绝社会,不是硬邦邦地说不,也不简单地说意义本身就没有意义这种幼稚话。相反,今天的新小资文化有一个显著特征,就是把意义游戏化、趣味化、消费化:小资精英们不仅把意义变成一种可以用来“搞笑”,用来取乐,使生活中一切可能的意义,都在符号层面上变质和贬值,变成某种能够在日常生活里轻松取乐的好玩的东西,而且,他们还非常精明地把这种经过变质和贬值的符号转化为某种文化产品来大量生产—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小资精英们经常能够得到资本的宠爱,同时有意无意地和资本结成某种“战略伙伴”关系。

    在这方面,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网络游戏和它背后的产业。这个产业是小资精英和资本的一种完美的结盟,有人出钱,有人出力,于是它的流水线能够夜以继日地大规模批量生产,无论是规模,无论是利润,绝对都让传统“制造业”一边惊讶,一边垂涎。而在这些游戏产品里,无论是最美好的爱情,还是最残酷的战争,不仅都被无情地以图像方式符号化,而且还被无情地游戏化、“搞笑化”,爱情和战争在这个虚拟世界里完全失去了它们固有的严肃性和严酷性,只在消费的向度上被消费者赋予新的意义——意义并没有消失,虚无主义并不能完全消灭意义,小资们不过是利用它来制作和生产能够把生活的一切意义化为“游戏”意义的意义。在这方面另一个典型例子,就是“八卦”的生产和流行。这里我用了“生产”这个词,“八卦”也能生产?表面看来,我们今天面对的“八卦”,是一个很难定义,甚至难以形式化的东西,它很像一种只在人们的言说中成形,又飘忽不定,既无方向也无规律的流风,这样的东西也能“生产”?似乎不能。但是,只要想到和看到这股流风今天已经完全不能离开手机和电脑,不能离开网络产业在背后的操作和推动,以及手机商、电脑商和网络商在其中获得的巨大利润,那就不难理解“八卦”确实也是被“生产”出来的,只不过是它的生产实体更“现代化”,其技术操作和工艺流程更隐秘而已。这里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这种新的生产实体与旧的工业实体有一个重要区别,那就是参与生产的人员,在人数和资历上不受任何限制,不需要特别技术,也不需要资格证书。这正好对小资们十分有利,通过这样轻松的准入,他们就可以群策群力,共ib.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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