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要不我们就用这个月底当截止日期如何?我最近会找个时间过去看看,再把完成的作品带回来。”在开展前一两个星期,还得到布鲁克林走一趟,那时,目录已经加封准备寄了,这时,如果安莫里·欧古德又有什么惊人之作,可得赶快搬回来,藏进仓库里,免得被识货的人捷足先登。
挂掉电话之后,她突然有个想法。假如她打通电话给他,问他可不可以把他刚提到的那件作品送过来,如果不太大的话、如果计程车装得下的话……
不,说穿了,她这个主意,只是要他把那件作品送到画廊来——或是,直接送到她的公寓里,就更棒了——她就可以把他的裤子脱掉,让他进到她平坦的小腹里。但是,她的意志坚定,这事绝对不成!
至少在展览开幕前不成。
五点钟,她放克洛伊下班;自己又待了一个半小时,然后走路回家。她特别绕了一下波士顿市场,要了半只烤鸡,在厨房的餐桌上吃了——她只有一张孤零零的餐桌,玛丽琳·费雪的公寓里,却有个会杀人的情郎——然后,在浴缸里放了水,全身都浸了进去。躺在里面,她又按捺不住内心的骚动,轻轻地碰了自己一下。只轻轻地碰了一下。
她擦干身体,躺在床上,继续玩。她从“快乐胸膛”买来的装备并非都要有个伴才能使用,所以,她就从她的新玩具里挑了几样试试。她强行控制,悬崖勒马,不让自己达到高潮,因为今天是星期五,到了夜里,谁都会想来点冒险活动,如果你一个人就玩得尽兴了,冲到一个男人才能给你的高潮水平,那么,冒险计划就要泡汤了。
她想到几个男人、一两个女人,是现在可以打电话去的。但她不想找这些人,今天晚上不想,她想找个陌生人。
玛丽琳·费雪给自己找了个陌生男人,结果,这个陌生男人带给她的刺激,却让她难以消受。天啊,惨剧,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分钟里,她究竟在想什么?
也许她已经昏死过去了。也许她根本没瞧见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也许在她发觉以前,她的生命就已经结束了。
也许不是这样。
想象一下十指扼住自己喉咙的样子,重重地扣住,逐渐缩紧。窒息很有点肉欲的成分,每年究竟有多少白痴因为搞窒息性爱命丧当场,只有老天爷才知道。如果跟固定伴侣玩,可能安全些——如果真想玩点刺激的,那么最好找个你信得过、知道什么时候该住手的人。
也许玛丽琳要克雷顿扼住她的脖子——一点点就够了,让她感到足够刺激就行了。谁知道克雷顿竟然超过了界线,也许他的手有自己的主意。
也许她来来去去,跨过死亡之线,就不愿意再回来了。
也许她可以把她的心得跟莫瑞说。如果所有的办法都想尽了,说不定可以用这个理由帮克雷顿辩护。可能有很多人玩过这种性游戏,只是程度没这么激烈罢了,他们会了解当时的情景的。这是一种激烈的性爱,而且是死者自己要求的,玩得过火了,很难说是谁的错。有没有人提出过这种可能性呢?就算有,她也不记得了。
她可不想步上玛丽琳的后尘。但她真的很想跟陌生人发生一夜情,只要他不杀人就行了。问题是:上哪里去找呢?
她化好妆,喷上香水,换上一对紫水晶耳钉。黑色洋装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奶头上的小金钉。她的脚滑进布拉尼克高跟鞋里,很快就改变主意,换了一双普拉达平底鞋。好像鞋子事关重大,所有人都会盯着她的脚底下看似的。
她等了十分钟,才找到一辆出租车。“丝蒂莉餐厅,”她告诉司机说,“你知道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