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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塔丽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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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起情歌来,可公爵夫人立即叫仆人把他们赶走了。有一次,她发现枕头上放着一封信。她猜想准是有人买通了她的一个女佣人,叫她放在那里的。她拆开来看了两遍。然后她把它撕成一片片,在蜡烛火上烧掉了。这是她一生中收到的第一封也是唯一的情书。信上没有署名,她无从知道那是谁写来的。

    因为身体不好,公爵夫人认为在星期日和节日去做弥撒就可以了,而比阿特丽斯却每天早晨都同她的保姆一起上教堂。她们清晨就去,那时人不多,但是有一个年轻的神学院学生却从不脱班。他身材修长而瘦削,五官轮廓分明,乌黑的眼珠闪着热情的光。有时候,她为了做件好事,同她的保姆一起出去,在街上也会碰到他。

    “那是谁?”有一天比阿特丽斯看见他正一边看书一边向她们慢慢走来,便问她的保姆。

    “那个人吗?无名小卒。胡安·苏亚雷斯·德·巴莱罗的大儿子。Hidalguia de Gutierra。”

    这个词可翻译成“破落贵族”,是个贬义词,指贵族出身而没有资财维持其贵族生活的人。

    那保姆是个寡妇,与公爵沾一点儿亲,她傲慢、虔诚、爱挑剔而一贫如洗。她一直住在罗德里格斯堡,直到比阿特丽斯离开修道院时,公爵拣中她伴随他的女儿。她对城里的每个人都清清楚楚,虽然非常虔诚,却还是常要说人坏话。

    “这时节他在这里干什么?”比阿特丽斯问。

    保姆耸耸她瘦削的肩膀。

    “他因为过分用功,在神学院里病倒了,到了性命难保的地步,所以被送回家来疗养,多亏天主的恩德,他倒真养好了。据说他极有才华。我想他父母准希望他能靠你父亲公爵大人帮忙,谋得一个有俸给的神职呢。”

    比阿特丽斯听了,没有再说什么。

    后来,医生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她的胃口和兴致都没有了。

    她那容光焕发的面庞变得苍白了。她没精打采,还常常眼泪汪汪。曾经给那阴森肃穆而富丽堂皇的公爵府带来生气的她的欢快的脾性、可爱的任性和活泼不羁,现在变成消沉和抑郁了。公爵夫人给弄得不知所措,生怕孩子一天天委顿下去,因此写信给她丈夫,要他回来看看她们,以便一起商量一个好办法。

    他来了,看到女儿的变化惊愕万分。她从来没有这样瘦过,眼睛底下有一摊摊黑斑。他们得出结论,最好立刻让她结婚,可是当他们向比阿特丽斯提出这建议的时候,她大叫大闹,歇斯底里大发作起来,这一来使他们更加惊慌,连忙不提这件事了。

    他们给她服药,给她喝驴奶和牛血,然而,尽管叫她吃什么她都往肚里咽,却一点儿用也没有。她还是那么苍白,那么沮丧。他们想尽办法让她散心。他们雇了乐师来给她演奏音乐,他们带她到大教堂去观看宗教剧,他们带她去看斗牛,而她还是一天天衰颓下去。

    那保姆对她照管的姑娘越发热爱了。比阿特丽斯原先最爱看爱情小说来消遣,现在可不想看了,既然如此,保姆只有给这位染病的小姐讲些城里的流言飞语。比阿特丽斯彬彬有礼地听她讲,可是毫无兴趣。有一回,她偶然讲起胡安·苏亚雷斯·德·巴莱罗的大儿子进了多明我修会。她喋喋不休地继续讲到另外的一些人,忽然比阿特丽斯昏了过去。她急忙呼救,把比阿特丽斯扶到床上睡下。

    过了一两天,她好了些,要求让她去忏悔。她前几个星期不肯去,说是身体还不够好,她的忏悔神父也就是公爵夫人的那一个,他同意不要勉强她去。然而,现在她的父母都劝她不要去,而她却是那么急切,又哭得那么厉害,他们最后只得依了她,于是那辆平时只在隆重的场合使用的大马车给带过来,她在保姆陪同下前往多明我会教堂。

    她回来的时候,看上去不大像她这许多星期来的模样,而是更像她原来的样子了。她苍白的面颊上微微泛着红晕,俏丽的眼睛里闪着新的光芒。她到她父亲跟前双膝跪下,请求允许她出家修行。

    这对他真是个晴天霹雳,因为他不但不愿放他的独生女儿落进教会的门,也不愿让他筹划的重要联姻成为泡影。不过他是个仁慈虔诚的人,才好声好气地回答说这不是儿戏的事,要慎重考虑,反正在目前她身体这么坏的情况下,也根本无从谈起。她对父亲说,她已经跟她的忏悔神父说了,他完全赞成。

    “加西亚神父无疑是个非常值得尊敬的虔诚的人,”公爵说,稍微皱起眉头,“不过他的职务也许使他无从了解贵族门第和处于贵族地位的人所肩负的责任有多么重大。我明天找他谈谈。”

    第二天,那修士便被召进公爵府,被带到公爵和公爵夫人面前。他们当然知道他不会透露比阿特丽斯在忏悔时对他说的任何话,也不想弄明白她有没有对他讲明理由,为什么她要走这一条他们大大不欢迎的路,但是他们告诉他,虽然她始终遵守教规,然而她一向无忧无虑,喜欢各式各样的娱乐,而且从来没有显示过有出家做修女的意向。他们告诉他已为她安排了非同寻常的联姻,如果要取消这门亲事,该多为难,会引起多大的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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