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月边踮脚边比出V字手势。
“感觉快要比我高了呢。”由香里在佛龛前说。
“她吃得多啊。”
姐姐也无奈地笑着。
“阿睦还在练剑道吗?”
我用右手模仿出挥刀的动作。我记得今年过年时,听说他朋友约他一起到附近的体育馆学剑道。
阿睦低头不语。
信夫摆出惊讶的样子,嘲弄他似的弯腰窥视他的表情。
“他不学了,明明连护具都买了。”
阿睦似乎是做什么事都缺乏恒心,姐姐的话语中隐含着责怪的意味。
“太热了啊,又那么臭……”
不知道是借口还是抱怨,这句话逗得大伙儿哄堂大笑。
“啊,爷爷出来了。”
这时,坐在檐廊的信夫突然大声说,并站起身来。
被信夫这么一说,起居室的每一个人同时转头看向厨房,看见父亲站在那里。
“疏于问候,失礼了。”
由香里急忙将坐在底下的坐垫移到一旁,双手放在膝前,低下头打招呼。
“哦……你们到了啊。”
父亲像是现在才发现似的,举起手打了招呼。
“好啊……”我也在形式上打了个招呼。其实他应该是听到笑声才跑出来看的,但不好意思承认,于是演了一出刚好经过起居室要到和室拿东西,却被我们叫住的无聊戏码。?
果然如我所料,他不但没进和室,也没走进起居室,而是又走回了刚刚从那里出来的诊室的方向。
“明明早就知道了……”
姐姐似乎也跟我想的一样,故意用我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不好意思,他比较难相处……”
母亲一边对由香里低头,一边帮她倒麦茶。
“哪里的话,家父也是这样的个性。”
由香里如此回答,喝了一口麦茶。
“纯平第一次带新娘子回家时,他也躲到诊室里了呢……”
母亲的表情同时掺杂了对父亲的责怪和对大哥的爱怜,然后拿起佛龛上的照片瞧着。我像是要逃离那样的母亲似的,起身出去抽烟。
我提着西瓜打开洗手间的门时,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摆在洗衣机上的一排牙刷。一支是蓝色,一支是粉红色,还有一支略短的儿童用青蛙造型的绿色牙刷摆在中间。应该是昨天我打完电话之后,母亲匆匆忙忙跑去买的吧。
我抱着西瓜,打开玻璃门走入浴室。
浴室已经颇为老旧了,阴暗得让人在白天都想开灯。在我没回家的这段时间里,浴缸已经有些黝黑变色,墙壁和地板的瓷砖裂的裂,剥落的剥落,碎片就堆在排水孔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