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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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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采石矶上,师生宾主射覆续联打诗钟
 辜鸿铭说:“你先念给我听听。”

    梁鼎芬一本正经地说:“你仔细听着:烟锁池塘柳,秋吟涧壑松。”

    “秋吟涧壑松。”辜鸿铭慢慢地复诵着,突然他发现了问题,“不对,你这‘吟’字不适合,金木水火土,其他四字都包含了,惟独‘金’没有,‘吟’与金无关。”

    梁鼎芬又一声冷笑:“辜汤生,你平时目空一切,自诩对中国学问都已通了,露马脚了吧!我写的‘吟’正含有‘金’,它是口字边加一个‘金’。”

    “吟字还可以这样写吗?”辜鸿铭灰蓝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当然可以这样写!”

    看到辜鸿铭这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大家都笑了起来。

    “汤生呀,你的中国书是读了不少,但有一本书,你下的功夫还不够!”张之洞笑道。

    “哪本书?”

    “许慎著的《说文解字》。这部书要读好读透读烂,作起对联来就心里有底了。我再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张之洞又来了兴趣,“那年在湖北学政期间,我与各府县教授训导们聊天,我出了一个上联请他们续下联。上联为:木未成材休纵斧。诸公说,这太容易了,于是每人都续了一个下联。我说,你们都续得好,但不是最佳的,我这里有一个最佳的下联。道是:果然一点不相干。”

    袁昶、梁鼎芬等人都愣住了,这叫什么下联,毫无一点关联之处。

    张之洞笑笑说道:“你们发呆了吧,他们当时也发呆了。我说这就是下联,看起来真的是一点不相干,仔细想想却是字字相扣。经老夫这一说,他们细思一下后,都明白了,大家乐得放声大笑。”

    就在这个时候,袁昶、梁鼎芬等人也都明白过来,都说:“是的,是的,字字相扣,香帅这联制得再无话可说了。”

    辜鸿铭琢磨半天,还是琢磨不出个名堂来,便问:“香帅,您这对联是怎么对的?”

    “怎么对?”张之洞摸着胡须说,“这叫无情对!”

    “无情对!”众人一时间都哄堂大笑起来,惊得太白楼上的几只麻雀都吓得飞走了。

    袁昶突然想起京师有个传说,说的是张之洞曾经将自己的名字与“陶然亭”三字制成一副佳联,但他不便当着老师的面直呼其名,遂不提起这事。趁着兴头,他以主人的姿态说:“各位请吃菜喝酒;我是多年来没有过这样快乐的时候,今日与老师和各位来个一醉方休。”

    梁鼎芬有意让辜鸿铭出点洋相,便说:“香帅,我们来联诗吧。联不出的,罚他三杯酒!”

    袁昶立时表示赞成,杨锐也同意,辜鸿铭没有做声。

    张之洞说:“我们今天谈的都是对联,干脆续联吧!”

    梁鼎芬马上说:“好,就续联。”

    张之洞想了想说:“有一联也号称难对,其实也不是很难,我念出来下联,各位都对出上联来。汤生可放他一马,先让他看看阵势,长长见识,以后好努力。”

    袁昶摆出主人的宽容来,说:“汤生毕竟于制联是外行,这次就免了。”

    辜鸿铭最是个好强的人。他是不懂制联,但又不高兴另。人瞧不起他,便说:“说不定我也可以对得出哩!”

    梁鼎芬说:“你对得好,我们陪你喝一杯,若对得不成个样子,还是得罚三杯!”

    “罚就罚!”辜鸿铭一副倔强的神态。

    “这下联是‘三光日月星’。”张之洞左右望了一眼,不见陈衍在座,便说:“石遗不知到哪里去了,你们三人,爽秋、节庵、叔峤依次来吧!”

    袁昶本不是制联的能手,但他知道这联有人对过,这是凑兴饮酒,又不是自己制新联,把别人现成的偷过来应付一下是没有人指责的;便随口答道:“六脉寸关尺。”

    众人都鼓掌。张之洞说:“这是前人现成的。他今天请我们喝酒,看在这点上,我们就宽恕他吧。节庵,你是此中高手,不能偷窃,要自己制。”

    梁鼎芬想了想说:“八旗满蒙汉。”

    其实,梁鼎芬的这个上联也不是自己的创造,但张之洞没有听说过,便说:“节庵这上联制得好。我大清人关之前,便有满洲八旗、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用八旗满蒙汉来概括,又准确又新颖,通过了。叔峤,该你了。”

    这一下把杨锐给难住了,再制一个新的上联,的确不是容易的事,何况在这样的场合中,越想不出心里越急,腊月天的,背上竟冒出冷汗来。

    “四洲欧亚美!”

    大家都在看着杨锐,等待他的创作的时候,冷不防几声响锣似的,从辜鸿铭的口里吐出这五个字来。

    梁鼎芬说:“想不到汤生真的对出了一联,平仄虽不完全合,大致也还说得过去。你把意思给大家解释一下。”

    辜鸿铭摇头晃脑地说:“欧是欧洲,亚是亚洲,美是美洲,但美洲又分北美洲、南美洲,其实是四洲,所以说四洲欧亚美。”

    张之洞笑着说:“汤生真是聪明!这‘三星日月光’还有一个上联,叫做‘四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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